观虚 作品

第1033章 修罗(第2页)

  白晓生不耐烦,“好了好了,我自有分寸。再啰嗦,我就缝你嘴了。”

  小书童这才不情不愿,嘴里咕咕哝哝地走了,走了几步之后,背影模糊,竟直接消失不见了,从始至终,也不曾有人在意。

  小书童走后,白晓生像是甩掉了一个小包袱,又兴冲冲地钻进了人群中。

  远离人群时,他仪表不俗,是一个颇具书卷气的青年。

  可往人群里一混,又立马带了世俗气,像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散修,与众人融成一片,跟一群筑基修士,聊得眉飞色舞:

  “我还是那句话,太虚门不行。”

  “他们的掌门,我就不谈了,但是长老以下,尤其是弟子,不成体统,根本没一个大宗门该有的样子。”

  “剑道传承也没落了,如今的剑法,不登大雅之堂。”

  “还有那个墨画……”

  “一个阵师,靠阵法在论剑大会混饭吃,成什么样子?”

  “今天这一战,大罗门就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剑法,什么叫真正的论剑。”

  “大罗门的传承,那可不简单,往上追溯,是‘大罗剑宗’,这大罗剑宗来历古老,传承可怕。”

  “尤其是大罗飞天御剑诀,这‘飞天’二字,其内的份量,你们都不懂。”

  “我是知道些内情,但是不能说……”

  白晓生一脸笃定,“因此,我料定太虚门今日,必有一败。”

  “而那墨画,今日必有一死……”

  “不信?你们等着看吧……”

  ……

  人群中,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而另一边,张澜,闻人琬,顾长怀,瑜儿,慕容彩云,花浅浅等人,则默默看着方天画影,心中凝重。

  他们所有人,都关注着这一局论剑。

  也默默关心着,参加论剑的墨画。

  ……

  而人群之上,观剑楼中。

  前来观战的“贵宾”,也较之以往多了不少。

  一间锦绣铺地,华贵雍容的室内。

  一身百花华服,端庄绝美的百花谷主,正坐在桌前,目光越过窗前,看向方天画影。

  方天画影上,一个俊秀的少年,正在做战前准备。

  百花谷主秀眉微蹙。

  他总觉得,还是有点像……

  在阵法上,一样有经世之才,眉眼间,也有几分超脱俗世的神韵。

  一样充满争议,令人嫉恨。

  爱他的人不少,恨他的人更多。

  但细细想来,又全都不一样。

  灵根的确太差了,没修过剑法。

  阵法虽好,但路数不同。

  性情太随和可爱了,与同门之间亲如手足,受一众长辈喜爱,甚至受老祖溺爱。

  遭人恨是不假,但却不是因为“才华”,而是因为时不时的坏心眼。

  这些都与如仙剑一般,锋芒毕露,不染俗尘的那人不同……

  百花谷主想着想着,心思怅惘间,有些出神。

  便在此时,有女子轻声笑道:“妹妹,想什么呢?”

  百花谷主回眸,笑了一下,“想些往事。”

  一个肤如凝脂,眉眼雍容,带着天生便高人一等的气质的金衣女子,轻轻挽着百花谷主的手臂,嗔怪道:

  “你倒好狠的心,也不记着去道州看看姐姐。”

  旁边,也有两个一身华服,年龄稍小,面带贵气的女子,跟着点头道:

  “就是,就是。”

  “一别数十年,花姐姐一封书信都没有,显然没把妹妹们放在心上。”

  花谷主无奈道:“宗门事务太忙了。”

  “骗人。”

  “一个百花谷罢了,何须花姐姐如此劳神。”

  “就是……”

  “要我说,干脆丢了算了,图个清闲……”

  “好了好了,”先前那金衣女子道,“你们是清闲的命,别烦花妹妹了。”

  说完她挽起花谷主洁白如玉的手掌,轻声细语道:

  “我知道,你心有芥蒂,也知你平日繁忙,但道州那边,有空还是要回去一下。”

  “即便不看看我们这些姐妹,也问候下老太君。”

  “老太君最疼你,也常念叨你,莫让她老人家寒心……”

  花谷主面露愧色,微微颔首。

  金衣女子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乾学州界,世家林立,里面的血脉关系错综复杂。

  譬如古树盘根错节,纷繁错乱。

  外人看上去,枝叶障目。

  谁也不知道,谁跟谁联着姻。

  谁跟谁,藏着亲戚关系。

  谁又跟谁,共着一个老祖。

  ……

  而在这间观剑室之下,低了两层楼的位置。

  是四大宗的掌门。

  再下面,才是八大门的掌门,乃至其他十二流的门主。

  太虚,太阿,冲虚三山的掌门,也还聚在老房间里喝茶。

  房间很安静,气氛很沉闷。

  三个掌门都没说话。

  之前看论剑,还只是有点紧张。

  那这一局,决定八大门之首归属的论剑赛事,就是一场十足的煎熬了。

  而且十分揪心。

  心态唯一好一点的,是太阿掌门。

  他开口道:“我跟墨画聊过了。”

  此话一出,太虚掌门当即不悦,“论剑之前,不要干扰弟子。”

  “我把太阿剑阵给他了。”太阿掌门道。

  太虚掌门就不说什么了。

  送东西,不算打扰。

  不过,他也有些诧异,“你可真能舍得……”

  这可是剑阵。

  太阿掌门道:“墨画说了,有这副剑阵,这场论剑,能稍微‘简单’一点。”

  “这局论剑有多重要,我就不多说了。”

  “只要能帮上一点忙,哪怕只是能让论剑‘简单’一点点,那也是好的。”

  太虚掌门和冲虚掌门,都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早说啊,我把我冲虚山的剑阵,也送他一份了。”

  “你冲虚山的剑阵不行,若论铸剑,还得数我太阿。你送剑诀吧……”

  “我送剑诀也没用啊,墨画这孩子,又不学剑法……”

  “太虚山也不重视剑法传承……”

  太虚掌门不悦,纠正道:“不是不重视,是我太虚山的剑法,讲究剑意,这是到金丹以后,才能悟明白的东西……”

  “一旦领悟了,威力匪夷所思。”

  “那不是白说?”

  “这是筑基论剑,金丹的事,提它做什么?”

  “再者说,太虚山留存下的剑意法门,也早不比当年了吧,现在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这……老祖在想办法了……”

  “能有什么办法?”

  “这……还不能说……”

  “行吧,有空让我们见识见识,开开眼界……”

  ……

  三人聊着聊着,很快又都沉默了。

  气氛一时,又凝重了起来。

  太阿掌门忽而一拍脑袋,“茶呢?我们不是在喝茶么?”

  冲虚掌门皱眉:“没心思喝。”

  “喝点吧。”

  “马上论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