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9章 不得不低头
“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一旦入了我魔渊，打上了我魔渊的印记，除非身死道消，否则便永世是魔渊之人。”
“此地与外界的联系远比你们想象的要脆弱和危险，出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近乎于无。”
“可以说，一旦留下，便永远别想再出去了。你，以及你的这些同伴，可都想好了？”
她的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洪荒众圣，最后定格在沐风云脸上，等待他的回答。
沐风云仿佛没有感受到身后同伴们那几乎要将他穿透的复杂目光，他抬起头，目光清澈而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晚辈想好了。愿留魔渊，听凭尊主吩咐！”
“风云！”
通天忍不住低呼一声，声音带着焦急和不解。
菩提子闭上了眼睛，面色灰败。元始拳头紧握，青筋暴起。老子深深吸了口气，眼中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熄灭。
西方二圣低声诵念经文，仿佛在超度自己。女娲和后土相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无奈与绝望。
完了。
真的要被永远困在这名为“魔渊”的绝地了！
在这里，他们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只是一群需要仰人鼻息、时刻担心性命不保的“降卒”。
失去了洪荒天道的加持，失去了主宰众生的权柄，失去了逍遥自在的岁月，甚至连基本的尊严都可能无法保全。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和对未来命运的恐惧，让他们道心震荡，几欲崩溃。
与永恒的囚禁和卑微的生存相比，他们甚至觉得，刚才直接战死，或许都是一种解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沐风云这个突如其来的、“投降”的决定。
紫袍妇人将洪荒众圣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更浓了。
她自然看得出这些人的不甘与恐惧，但这反而让她觉得更有趣。
她目光再次回到沐风云身上，这个年轻人，平静得有些反常。
“很好。你很聪明，至少，比他们聪明。”
妇人轻轻颔首，夸赞了沐风云一句。
同时她玉手划过，一丝丝精纯却又难以察觉的魔气组成的古老、晦涩印记注入众圣紫府，消于无形。
“蚀骸。”
“属下在！”
魔将蚀骸立刻躬身。“带他们回去，安排住处，告知他们魔渊的规矩。”
妇人淡淡吩咐道：“既入我魔渊，便按魔渊的规矩来。若有异动……你知道该怎么做。”
“遵命！”
蚀骸领命，转头看向沐风云等人时，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不怀好意的笑容。
生存的机会暂时得到了，但通往自由的大门，似乎在这一刻，被彻底关上了。
洪荒圣人们的未来，蒙上了一层无比厚重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而沐风云，他平静的面容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的心思？无人得知。
蚀骸魔将得了紫袍妇人——魔渊尊主的命令，冰冷的目光扫过沐风云一行人，尤其是狠狠瞪了沐风云一眼，方才那一击被挡下的耻辱他可没忘。
“跟我来。”
蚀骸声音沙哑低沉，不带丝毫感情，转身便朝着废墟深处走去。
他步伐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踏出都仿佛缩地成寸，需要沐风云等人全力施展才能跟上。
随着他们离开那片核心区域的废墟，周遭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
残垣断壁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虽然风格粗犷、以黑色巨石和奇异金属构建，但却明显有规划的建筑。
道路也变得规整起来。
更重要的是，之前那令人窒息的、无数强大魔修冰冷锁定他们的气息，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显然，尊主已经传下谕令，解除了对外敌的戒备。
仿佛某种无形的结界被打开，原本死寂一片的区域，骤然间恢复了“生机”！
道路两旁、建筑窗口、甚至空中，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身影。
男女老幼，形态各异，有的与人类无异，有的则保留着明显的魔族特征，如犄角、鳞片、骨刺等。
他们的修为也是参差不齐，从相当于洪荒地仙、天仙层次，到金仙、大罗层次皆有，甚至能看到一些气息堪比混元、准圣的魔修在街巷间行走。
这里赫然是一个完整的、生活着亿万魔渊生灵的巨大聚居地！
喧嚣声、交谈声、甚至孩童的嬉闹声逐渐传入耳中，与之前那片绝对死寂和杀意的废墟形成了鲜明对比，让洪荒众圣产生一种极度不真实的恍惚感。
魔渊，并非只有冰冷的杀戮和强大的魔修，它也有它的社会结构和普通生灵。
然而，这种“生机”并未让洪荒众圣感到丝毫放松。
因为随着他们的深入，几乎所有的魔渊生灵，无论修为高低，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齐刷刷地将好奇、探究、甚至带着几分审视和排外的目光投向了他们这一行“外来者”。
“看！蚀骸将军！”
“那些人是谁？穿得好奇怪……”
“气息……好像不是我们魔渊的人！”
“是渊外来的？蚀骸将军怎么会带渊外之人进来？”
“第一次见到活的外面的人呢！”
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蔓延开来。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聚焦在他们身上，上下打量，毫不避讳。
这种目光，并非洪荒众生对圣人那种敬畏、崇拜的仰望，而更像是……看什么新奇罕见的动物，带着纯粹的好奇和一种隐隐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元始天尊何曾受过这等目光？
他身为洪荒至高三清之一，素来讲究面皮和威严，被如此当猴看，只觉得一股郁气直冲顶门，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他下意识地便想释放出一丝圣人之威，震慑这些无知的蝼蚁，让他们知道何为敬畏！
然而，他刚心念微动，周身圣力尚未提起——
走在前方的蚀骸魔将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反手随意地向后一拍！
一股凝练至极、阴冷蚀骨的魔掌印凭空出现，无声无息地印向元始天尊！
元始天尊脸色剧变，盘古幡虚影自主护体。
但那魔掌印却蕴含着远超他理解的诡异法则之力，竟轻易穿透了盘古幡的防御光华，直接拍在了他的圣躯之上！
“噗！”
元始天尊如遭重击，闷哼一声，周身流转的圣光瞬间黯淡消散，脚下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脸色一阵潮红，气血翻腾不已，眼中充满了惊怒和一丝骇然！
这蚀骸魔将的实力，竟恐怖如斯！随手一击，便能让他如此狼狈！
在这魔渊之中，他们这些洪荒圣人引以为傲的修为，似乎被某种规则压制，而对方的魔功却能得到极大的加成！
“哼！”
蚀骸魔将冰冷的声音传来。
“收起你们那套可笑的威风！在这里，你们什么都不是！再敢有丝毫异动，下次就不是轻轻一掌了！”
通天教主和老子连忙扶住元始，脸色都难看至极。
接引准提低眉顺眼，口中佛号念得更急，实则心中骇浪滔天。女娲和后土也是面色发白，紧紧靠在一起。
现实的残酷如同一盆冰水，狠狠浇灭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骄傲。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刻的他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沐风云那个“英明”的决定！
一时间，所有洪荒圣人，包括惊疑不定的菩提子，都将目光隐晦地投向了走在最前面，依旧神色平静，仿佛对身后发生的一切毫无所觉的沐风云。
那目光中，充满了质疑、愤怒、以及被背叛的冰冷。
他们强忍着屈辱，在无数魔渊生灵好奇甚至带有几分嘲弄的目光注视下，跟着蚀骸穿过喧嚣的街道，走向一处偏僻、由黑色巨石垒成的简陋居所群。
每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滔天的怒火和极大的屈辱感。他们打定主意，一旦安顿下来，必须要沐风云给出一个交代！
他到底想干什么？如果真的就此认命，投靠魔渊，苟延残喘，那他们宁可拼着道消身殒，也要先联手将这个“领路人”撕碎！
洪荒圣人的尊严，不容如此践踏！
而沐风云，始终面色平静，似乎真的诚心投降，加入魔渊。
蚀骸魔将将沐风云等人带到一片位于魔渊聚居地边缘的石屋群。这些石屋显然久无人居，显得粗陋而冰冷。
只有最基本的遮风避雨功能，与魔渊中心那些虽然风格粗犷但明显更具规模的建筑相比，简直如同囚笼。
“尔等便居于此。”
蚀骸冰冷的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沐风云和刚刚吃了亏的元始天尊身上多停留了一瞬。
“记住尊主的话，既入魔渊，便守魔渊的规矩。没有命令，不得随意走动，更不得探听任何不该知道的事。否则……哼！”
一声充满威胁的冷哼之后，蚀骸不再多言，身形化作一道黑烟，消散在原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随之离去。
几乎就在蚀骸消失的瞬间——
“沐风云！”
一声压抑着极致怒火的低吼响起！
以元始天尊为首，老子、接引、准提，甚至包括一直相对克制但此刻也面色不善的女娲和后土，全都瞬间将沐风云围在了中间！
唯有菩提子和通天站在稍外围，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被围在中心的沐风云。
冰冷的圣威如同实质般交织在一起，死死锁定沐风云，石屋内的空气仿佛都要冻结！
每个人的眼神都如同最锋利的刀剑，锐利而冰冷，其间的质问、愤怒、失望、乃至一丝被背叛的杀意，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