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扶摇九万里 作品

第869章 献女称臣 教附西凉(第2页)

张鲁捏着袖中符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先生,若凉王得天下,五斗米教掌民心之重,他当真能容?昔年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朝廷方得安稳。他日若凉王重儒轻道...”

“天师糊涂!”李儒突然抚掌大笑,震得案上青铜灯盏嗡嗡作响,“我方才说起象雄王国,你竟还未参透?”他倾身向前,烛火将眼底精光映得雪亮,“那象雄以苯教治国,等级森严如商周。可天下皆知,五斗米教以‘人无贵贱’立教,若将教义传至西域,解救万千奴隶...”

张鲁猛地抬头,喉结滚动着说不出话。他忽然想起李儒此前描绘的图景:西凉铁骑踏破象雄王庭,五斗米教众开坛布道,奴隶们捧着粟米高呼“天师圣明”。

“中原之地儒风鼎盛,的确容不得异道。”李儒指尖划过案上地图,玉珏在羊皮卷上划出沙沙声响,“可西域诸邦呢?西羌、氐人、象雄...他们饱受贵族欺压,正需天师教的‘平等’教义。届时凉王治中原,天师掌西域,岂不比困在儒术牢笼里痛快?”

张鲁的符篆“啪嗒”掉在地上,他望着李儒嘴角扬起的弧度,忽觉后背渗出冷汗——这毒士竟连教门退路都算计得滴水不漏。若真如他所言,五斗米教既能避开中原儒教的锋芒,又能在西域开疆拓土,甚至将教义传遍丝路。

“先生是说...”他声音发颤,“让五斗米教另辟天地?”

“非是‘另辟’,而是‘再造’!”李儒抓起案上符纸,就着烛火点燃,灰烬在夜风中盘旋,“待凉王平定中原,天师便以西凉为根基,将教义传至昆仑以西。那时天下人皆知:儒术治内,道统安外,五斗米教...”他凑近张鲁耳畔,温热的气息里带着酒意,“便是与皇权并立的‘天教’!”

李儒斜倚在锦垫上,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灯芯,烛火顿时明亮几分,将他眼底的算计照得透亮:“便是日后凉王血脉淡薄了与教中的情分,又有何妨?”他轻笑一声,玉珏撞在案几上发出清越声响,“天师教若能在西域扎下根来,以教义收拢象雄、西羌万千部众,便是退入昆仑以西,也仍是无冕之王。”

张鲁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耳边仿佛已响起西域子民朝拜的山呼。李儒凑近半步,温热的酒气喷在他耳畔:“天子要的是万里江山,岂会放任这等疆域生乱?便是为了安抚西域,也得对天师教礼遇有加。”他忽然展眉大笑,袖口扫过案上符篆,“如此一来,教权与皇权并立,天师教的香火,自然能与王朝国运同寿。”

夜风卷着铜铃声灌进厅来,张鲁只觉后颈发麻。李儒这番话,看似为西凉霸业谋划,实则给五斗米教铺就了一条退可守、进可攻的大道。他想起密室里那幅谶纬图,“圣女临凡”的卦象竟能从汉中一隅,延伸至万里之外的西域。

“先生这是...”他声音发颤,“要让五斗米教传于万世?”

“非是我要,而是天命如此。”李儒将鎏金酒盏推到他面前,琥珀色的酒液映着烛光,“天师若错过这机缘,日后教门困在中原,迟早被儒术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可若能西进西域,便是给五斗米教寻了个铁打的根基。”他拍了拍张鲁肩膀,语气里难得添了几分恳切,“这不是要挟,是让天师教真正名垂青史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