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5 章 【七零年代】(第3页)
其他臣子也推三阻四找借口:
「最近地府比较忙,臣等应了先王的邀约,要去协助他们做任务。」
扶苏就知道会是这样。
但是扶苏可不会就这么放弃,他左右扒拉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位面的臣子可以坑。
他和阿父去了那么多位面,梓桑位面的臣子不上当,找其他位面就是了。
阴嫚积极帮忙出谋划策:
“上一回去的那个位面可以叫人吗?”
扶苏想了想:
“估计不太行,他们那边乱着呢。”
刚完善的位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的。
阴嫚就问:
“那再上一个位面?”
再上一个就是天幕直播的位面了,这个倒是可以试试。那边人多,而且对他的警惕心还不够强。
扶苏就和父亲说了一声。
秦政道:
“顺便打听一下他们那边的地府情况如何了,你我离开之前刚把完善的法则提交上去,应该已经尘埃落定。”
毕竟他们在八王之乱的位面里待着时,后半段天道曾经气急败坏地追过明位面封锁已经解开,天道进去发现了不对劲。
父子俩走的时候虽然好多人还活着,但完善中的残缺位面时间流速也是乱的。所以很有可能好多人已经死下来了,可以联络得上。
扶苏骚扰府君,拿到了那一界众人的联系方式。他直接申请加入了“大秦一家亲”的大群,企图从里面拉人来坑。
申请入群通过得很快。
毕竟扶苏直接发了三个字“秦梓桑”。
但是他进群把邀请往群里一丢,响应者寥寥无几。
大秦国君们明智地保持了缄默。
他们可太了解秦梓桑是个什么人了,这邀请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好事。
扶苏:?
扶苏又发了一条:
「难得的旅游机会,没人来吗?没人算了,我去其他位面拉人了。」
嬴政没搭理群里,而是直接问臣子:
“沙盒世界是什么?”
群臣也不清楚。
最后嬴政点名了几个臣子:
“你们随他去看看。”
几人于是在群里发言表示愿意报名。
但也只有这一界这么配合了,其他几个大秦空间的人都假装太忙没看到消息,根本不回复的。
扶苏:哼!
小太子不满地又去扒拉他的好友列表了,他就不信自己的人缘这么差,拉不到几个人。
很快,收获了零星几条反馈。
先是秦帝政:
「刚进入新位面,朕下次陪你。」
好吧,小阿父事业心太强了,一般很难约到的。
然后是靖康抽卡位面的长公子:
「我倒是有空,什么时候去?」
阿兄果然一如既往地好说话,扶苏欢欣雀跃地告诉他今天就走,让他赶紧过来。
最后是神话位面的神庭太子:
「准备坑我是吧?要不我还是把胡亥送给你玩弄吧。」
扶苏丑拒了,他不想带胡亥一起。
扶苏扒拉了一遍:
“居然只有一个人答应我!”
剩下的自家臣子里头,小伙伴郭嘉答应要来。因为郭嘉不觉得自己在沙盒珠里留下了什么黑历史,反而对年代文很感兴趣。
还有吕雉和商蔓也答应了,他们没有臭男人那么爱面子。上幼儿园有什么不好意思往外说的,这不是挺有趣的体验吗?
最后是章邯和韩信,毕竟这俩一向是太子殿下说什么他就做什么,特别听话。
阴嫚躲在父亲身后偷笑:
“大兄你人缘好差。”
扶苏觉得不应当:
“我以前去哪里都是团宠的。”
结果要紧关头没人理他。
清婉弱弱地说:
“是不是你以前太缺德了,所以现在没人上当了?”
自己不受影响的时候当然可以宠大兄了,就像父亲那样,反正是别人倒霉,不妨碍他接着宠太子。
但是换成自己被太子坑,立刻看清楚太子的真面目,然后断然拒绝跳坑。
扶苏:……
扶苏“呵”了一声,又发了几条信息出去。这次他不盯着老臣们发了,他去忽悠小年轻们。
韩信的同意给他提了个醒。
他为什么要去骗蒙恬蒙毅呢?不如去骗他们的儿女。
虽然年轻一代的臣子也知道太子惯常就爱捉弄人玩,但他们毕竟没有经历过上次的沙盒珠。而他们父母也不会跟孩子说自己的那些黑历史,所以这群二代们至今还不知道沙盒珠的险恶。
王离除外,王离去了。
少一个王离不要紧,反正还有很多其他人。
而且扶苏还顺手忽悠到了个意外之喜,是前世那个楼桑位面来的。大桥松实在被妹妹舜华搞得头疼,这个幼年夭折的小公主可能闹腾了,干脆送来给父亲改造一下。
扶苏整理了一下名单。
阴嫚探头看了眼:
“明舒也来?她上次不是去过了沙盒世界吗?”
扶苏回忆了片刻:
“我们上幼儿园的时候,她一个人上小学去了,没和我们玩到一块儿,估计挺遗憾的。”
当然,也没有留下黑历史。
阴嫚懂了。
扶苏数了数人数,感觉差不多了,于是快乐地等人到齐之后就让将闾开了沙盒珠。
将闾也怕把自己坑进去,所以时间设定得不太长,也就一年。
但他不知道他大兄趁着他开沙盒珠的时候悄悄怂恿他阿父拿出许愿珠许了个愿,要求所有人都去当种地的农民。
呵,他还不知道这群臭小子?
肯定是故意把他一个人设置成了农民!
秦政:……
秦政只能满足幼稚的太子。
不过因为许愿的缘故,扮演时间延长到了两年。
许愿珠这东西是所有沙盒珠通用的,不做一一匹配。所以只要有许愿珠,就可以搞事情。
偏偏其他人不知道许愿珠的存在,这就大大方便了扶苏弄小动作。
将闾毫无所觉地开启了世界。
所有人眼前一花,发现自己身处烈日之下。由于沙盒珠会屏蔽记忆,所以众人都只记得自己就是秦河村的村民。
扶苏慢吞吞地用锄头刨了刨地。
他力气还挺大的,轻松就把地里的杂草刨出来了。当然,同时也把稻子给一并刨出来了。
没种过地是这样的。
旁边的大娘哎呦一声,心疼死了:
“你这孩子!除草的时候也不知道看着点!快点快点!赶紧种回去!”
幸好扶苏挖起来了一大块土,没有伤到稻苗的根须。重新把这一整块种下去,应该不会影响收成。
扶苏的锄头很快被大娘抢走。
麻利的农村老把式很快就把稻苗的问题给处理好了,然后叮嘱他干活认真点。
大娘唉声叹气:
“你小子真是会糟蹋庄稼,以前就不学好,整天躺在家里躲清闲。好不容易最近勤奋了一点,连个草都不会除。”
扶苏眨了眨眼,张口就来:
“二大娘您这话说的,我家里人口多,不缺我一个人的工分。要不是您和几位婶子非看不惯我歇着,要我来上工,也不会出这事儿了。”
二大娘顿时就给气着了:
“我还不是为你好?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闺女都三四岁了!结果天天在家啃老啃兄弟!你也好意思!”
扶苏可好意思了:
“二大娘我有点头晕,估计是中暑了。我去树荫底下歇歇,您慢慢干。”
二大娘:???
二大娘扭头和老姐妹嘀嘀咕咕:
“真是的,一上午偷奸耍滑,活没干多少,茅房上了八趟。现在又说中暑,我看他是懒病犯了!”
老姐妹是五婶子,跟着点头:
“他今天这活干的,怕是拿不了几个工分了。”
商家的闺女商蔓顶了一句:
“就你们事多,人家都说了他们家不缺他一口粮食,工分少点就少点,瞎操心。”
二大娘瞪眼:
“小蔓啊,不是婶子说你,你这臭脾气得改改。你这样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商蔓哦了一声:
“没事,我家招赘呢。”
二大娘:……
五婶子赶紧拉了拉二大娘:
“你可别说了,说多了商家老头老太太又要骂人。”
谁不知道商家的小女儿早些年运道不好碰见个人渣,一气之下带着女儿离婚回娘家了。这些年也没再婚,就守着个闺女过,疼得跟眼珠子似的。
商家老两口脾气也不好,说是之前去把小蔓他爹打成了猪头。村里也没人敢拿她娘离婚的事情说嘴,就是怕挨揍。
商蔓很麻利地干完了上午的活,然后跑回家去拿了早上就镇在井里的野果子。尝了一口确定汁水丰沛还沁凉,很适合解暑。
她假装自己是回家上厕所的,回去的时候路过在树荫下乘凉的扶苏,跟他说了两句话。
旁人只当她是去蹭树荫的。
其实商蔓偷偷拿出了一颗果子:
“换不?”
这年头买卖叫投机倒把,所以不能公然做生意。但商蔓家里困难,哪怕有外公外婆接济,外公家也有一大家子人呢,母女俩少不得要多为自己打算。
所以商蔓就盯上了村里的富裕人家,时不时和他们“换”点东西,给家里改善一下生活。
扶苏立刻从兜里掏出一分钱:
“换!”
别看只是一分钱,这野果子是山里随便采的没有成本。一分钱都能买一颗糖了,糖多金贵啊。
扶苏啃着果子美滋滋地混到了中午下工的时间。
下工后他也不着急回家。
这个点家里饭还没做好呢,回去了也吃不上饭。所以他溜溜达达地去了村大队办公室,他爹在里头。
秦家是秦河村的“大户”了。
村子里大半村民都姓秦,不过因为早年逃荒的关系,也有很多其他姓的村民过来定居,比如商家之类的。
在所有秦姓家庭里头,扶苏他们的秦家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因为他爹秦政一个人就生了七个孩子,五男两女,别人家谁不羡慕他们人丁兴旺?
虽然秦政没有其他兄弟,但同族的堂兄弟可是不少。真遇到事情了,多的是人会站出来帮忙。
刚才的五婶子和二大娘都是其他秦氏家族的媳妇,大家算是亲戚。
扶苏他爹秦政是村里的村支书。
扶苏进办公室就看到他爹还在处理事情,好像是最近要有知青下乡。这大热的天安排知青下乡,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
眼看再过两三个月就要秋收了,多了点人手看着好像能帮忙,其实知青大多都不会种地的,净添乱了。
何况他们没参与春耕,村里今年收上来的粮食就那么多,还要分给知青。幸好他们村还算富裕,家家户户勉强都能吃饱饭,不然粮食就更成问题了。
秦政放下文件:
“下工了?”
扶苏把手伸过去给他爹看:
“我都晒黑了!”
秦政不为所动:
“才晒了一上午,何况你又晒不黑。”
扶苏装可怜失败,只好揭过这个话题。然后问起这次要来几个知青,秦政回答八个,五男三女。
扶苏幸灾乐祸:
“这么多?那村里又要热闹了。”
热闹还是其次的,关键是知青点不知道能不能住得开。村里房子不够,到时候又要折腾。
村支书秦政最近和村长秦柱都在为这件事发愁呢,村里妇女主任华阳是秦柱他媳妇儿,最近都在帮忙做知青点的思想工作。
说起这对夫妻。
扶苏父子失忆了不知道,他俩其实是后头进来的。
扶苏问有没有人要参加的时候,一个两个都说不来。结果等他们进入沙盒珠,又都冒出来了。
当时秦稷带头忽悠守门的李信:
“寡人好像来迟了?他们不会都进去了吧?”
李信还真以为他们也是来参加的,但是来晚了点,没怀疑就放他们进去了。
他哪里知道秦稷这群家伙打的是进去坑扶苏那臭小子一顿的主意。
秦稷跟他儿子秦柱说:
“上回阴嫚他们是后头进去的,就没有失忆。我们这次也后进去,这样就可以带着记忆看扶苏笑话了。”
然后他带着晚辈们触碰了沙盒珠,结果进去之后还是失去了记忆。因为这次可没有一个秦政乱许愿搞事情,沙盒珠运行平稳,就没出bug。
现在好了,秦柱成了成天给村民和知青收拾烂摊子的村长,华阳当了麻烦事同样很多妇女主任。
秦稷自己更惨,成了个村里讨人嫌的秦老大爷。还顺便坑了孙子子楚一把,叫子楚成了村里的小年轻。
扶苏跟他爹一起结伴回家的时候,路过了村长家。秦大爷就坐在屋门口的树荫底下纳凉,等着家里的儿媳妇给他做午饭吃。
秦政打了声招呼:
“四叔。”
扶苏也喊了一声:
“四叔公。”
秦稷可不知道自己这次又矮了两辈。
他笑眯眯地挥了挥蒲扇:
“听说小苏今天去地里上工了?能拿几个工分啊?”
哪壶不开提哪壶。
扶苏于是有样学样:
“听说您孙子在城里处了个对象,不肯回村了?那不是上门女婿吗?”
秦稷的笑容渐渐消失:
“胡说,子楚哪里处对象了?他那是在城里弄了份工作,工作忙回不来,厂子里不好请假的。”
扶苏了然地点点头: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他老丈人看在他入赘的份上给他弄了份工作。”
秦政赶紧把儿子拉走了:
“小孩子不懂事,不会说话,听了些风言风语,四叔您别跟他计较。”
走远了之后扶苏问道:
“真没处对象啊?”
秦政无奈地回答:
“没呢,就是自己找了份工作。他不知道去城里认识了什么人,好像是个厂长。人家说看他以后肯定有本事,就给了他一份工作,叫他好好干。”
扶苏又问:
“厂长就没有闺女什么的?”
秦政:……
秦政提醒他:
“吕厂长年纪不大,就算有闺女应该也没到处对象的年纪。”
扶苏不以为意:
“那家里有个姐妹亲戚的,不也能介绍对象?你都说厂长看好他了,光给个工作怎么保证万无一失?当然是结为亲家更稳妥一点了。”
说着说着,扶苏又兴奋起来:
“我听婶娘他们说好像是个姓赵的姑娘,也不姓吕啊,是不是吕厂长他舅家的表妹什么的?总不能是小姨子吧?”
秦政拎着八卦的儿子回家去了:
“太阳这么大,你也不怕晒。快点回去,别磨蹭了。”
回到家里,其他人早都到了。
家里目前十二口人。
除了大家长秦政之外,就没别的长辈了。兄弟姐妹几个的母亲因为生了七个孩子伤了身体,早些年就没了。
在往上的祖辈,也是去得比较早。
扶苏是家里的老二,上头有个双胞胎哥哥叫秦扶胥的。扶胥和扶苏,一看就是兄弟两个,还得是双生子。
下头是大妹妹阴嫚、三弟秦高、四弟秦将闾、小妹妹清婉和幼弟秦荣禄。
家里两个妹妹都还没出嫁,倒是排在最前头的三个哥哥都结过婚了。不过双生子运道不好,现在都是鳏夫,各自带一个孩子生活。
大哥扶胥有个儿子,是家里长孙,叫秦桥松,今年五岁——这是长公子自己从宋末带来的。
扶苏则有个女儿叫秦舜华,今年三岁——前世那个楼桑位面的夭折小公主。
三弟秦高的媳妇是村里李家的闺女,叫李姻,她倒是活得好好的。小两口一年前生了个儿子叫秦南嘉,还在穿开裆裤——这个倒是梓桑位面的自家人,南嘉才来地府没多久呢。
扶苏一回家,三个小崽子就凑过来了。
南嘉一把抱住二伯大腿:
“吃、吃糖!”
扶苏从兜里掏出三颗糖给他们分了:
“拿去吃吧,还是奶糖呢,比水果糖贵不少。”
李姻在厨房里忙活。
家里就三个女同志,阴嫚十指不沾阳春水,别指望她会做饭,不把厨房烧了都算是好的。小妹清婉倒是能给嫂子打个下手,上灶就不成了,做得比黑暗料理还黑暗料理。
李姻倒是家里家外一把抓,因为李家早年比较穷苦,排前头的几个儿女都是过过苦日子的,也就最小的小弟没吃过苦。
李姻从厨房探头出来:
“午饭一会儿就好。”
扶苏啧了一声:
“一群大老爷们好意思,各个都在院子里坐着等吃饭。不知道进去帮个忙,人家女同志上工回来还得给你们一群饭桶做饭。”
扶胥秦高将闾荣禄:……
这人自己不也是在等吃吗?他怎么好意思的?
扶胥站起来:
“我进去帮忙。”
秦高等几个弟弟连忙跟上去。
只有扶苏,说完别人就理直气壮地进堂屋坐着等吃了,也没说去帮忙端碗端盘子。
秦政看向他。
扶苏有他的道理:
“都有这么多人帮忙了,我过去了也没事干,我可抢不过他们。而且一群人挤在厨房里,厨房那么小,转身都困难。”
好赖话都让他说了。
秦政正想教训一下儿子。
大闺女阴嫚风风火火地踩着自行车冲进了院子,眨眼间跳下来,把自行车放好,跑进堂屋里才松了口气。
扶苏问她:
“后头有狼在追啊?”
阴嫚抹了把汗:
“外头太晒了,我赶着进屋躲太阳呢。我可不能晒黑了,晒黑了多难看。”
三个小崽子又凑了过来:
“姑姑!姑姑!糖!”
他们姑姑在县里供销社上班,经常能拿回来不要票的“瑕疵品”,而且买东西有点内部价。
阴嫚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了三颗糖:
“吃去吧,明天给你们带饼干。”
扶苏也伸手:
“妹妹,分我一颗。”
阴嫚瞪他一眼:
“你多大了还吃糖?”
说是这么说,还是掏了几颗出来,给父亲、二哥、自己、三弟妹和小妹也都分了一颗糖。
秦政把糖推给二儿子:
“你吃吧。”
身为家里的大家长,都已经是当祖父的人了,怎么能吃糖?尤其是得当着小辈的面吃,他拉不下这个脸。
扶苏把多的这颗剥开糖纸吃掉,妹妹给的就悄悄塞回他爹口袋里了。眨了眨眼,示意父亲私下里偷偷吃。
他可知道自己是遗传亲爹的口味才嗜甜的,所以这颗糖他爹肯定也爱吃。
秦政不由失笑。
有些人格外受宠是有原因的,谁不喜欢贴心的小儿女呢?
一大家子很快围成一桌。
十二个人,只有大圆桌能坐得下了。但是大圆桌就得搭配更多的菜,不然桌上空荡荡的,看起来寒酸。
幸好家里人胃口大,光是馒头米饭就得做一大堆,所以菜不够饭来凑,凑了满满一桌。
李姻把儿子抱到腿上:
“家里细粮不多了,二哥身体不好吃不了粗粮,还得去淘换一些。”
扶苏洗过手拿起一个馒头:
“换不到那么多细粮的吧?还是得去黑市倒腾。”
阴嫚嫌弃道:
“就你事多,非要吃细粮。”
毕竟只是沙盒珠里模拟的世界,不会百分百还原真正的年代。阴嫚进来之前也担心自己吃不惯这个年头真正的粗粮,就让将闾稍稍修改了一下设定。
所以这边吃的粗粮其实是后世那种改良过的,磨粉也磨得很细,所以口味还不错。哪怕是窝窝头之类的,也喇嗓子。
可惜扶苏不爱吃这些。
扶苏夹着咸菜吃完了一个白面馒头:
“下午我上山去摸个野鸡回来,没有肉还是不行。”
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清楚沙盒世界的所谓野味不是真实存在的动物,不会携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病菌,所以扶苏倒是不再排斥打猎了。
阴嫚一下子改了口:
“还是二哥厉害,能捉野鸡。我二哥能给家里弄肉,吃点细粮怎么了?”
全家:……
桥松眨巴了一下大眼睛:
“大姑,你好势利眼!”
阴嫚哼他一声:
“你懂什么?这是成年人的圆滑!还想不想吃我给的糖了?”
桥松立刻表示:
“姑姑你真聪明!”
好吧,全家都是现实的势利眼。
秦政轻轻敲了一下盘子:
“吃饭,不许说话。”
所有人瞬间闭嘴,安静地吃东西。填饱肚子之后休息一会儿就要接着上工,可没时间浪费。
吃完饭扶苏总算勤快了一回,帮忙收拾了碗碟。
家里做饭是老三媳妇和小妹一起,洗碗则由荣禄负责。打扫卫生一般是秦高和将闾在做,剩下的人不是小崽子就是食物链顶端,不干家务。
这里头,还有区别。
比如父亲是村支书,工资最高,辈分也最高,工作还忙,所以他可以不干家务。
大哥扶胥是赚工分的主力军,每天拿满十个工分,所以也可以不干家务。
大姐阴嫚在县城有体面的工作,经常往家里带紧俏的商品,而且工资也不低,所以她同样可以不干家务。
最后剩下一个二哥扶苏,全家吃肉都靠他了。没别的原因,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进山都有野鸡野兔主动凑过来。
别人进山死活找不到的动物,他坐着等就有动物上门(天生招动物喜欢不说,后来还有了玄鸟和黑龙血脉的加持)。
然后只要费劲捉住,就一定有收获。
看在肉的份上,全家都可以原谅他什么活也不干。
剩下的弟妹们就是食物链底端了,赚得少吃得多,只能多干点活补上。
不过除了做饭之外别的活也不是很多,毕竟农村人没那么讲究,卫生稍微打扫打扫就行。洗碗更是轻松,大部分碗碟压根不带油星的,冲冲就干净了。
别看李姻和清婉是负责做饭的,李姻的工作是最轻省的小学老师——秦政帮她张罗的——放学时间早,可以先回来把饭闷上。
当然,最重要的是其他人都不会做饭。
为了不叫全家饿肚子,也只能麻烦老三媳妇了。
至于清婉,她才十三四岁。不是农忙就可以不去上工,在家里读书自学。
因为现在城里风气不太好,出去念书不怎么安全。不如在家里自己看看课本,再给嫂子帮帮忙。
村里只有一个小学,没有中学。
扶苏去厨房逛了一圈:
“家里还有别的要添置的吗?供销社没有就下次去黑市的时候顺便买了。”
李姻领着儿子在廊檐下坐着,听到这话高声回了一句:
“别的都不缺,就是二哥你进山得弄点调料回来。”
家里人嘴刁,炖肉不多放点香叶桂皮之类的他们嫌弃味道不好。好在附近的山里这些都有,辣椒花椒居然也能采到,二伯哥会分辨这些。
扶苏记下了。
没一会儿门外跑来几个小崽子:
“桥松!桥松!出去玩啊!”
这么热的天,一群小孩根本不怕,还能到处乱跑,扶苏是佩服的。
桥松从屋子里冲出来:
“我来了!”
小闺女舜华也紧随其后:
“带上我!”
扶胥叫住他们:
“出去玩小心点,不要去河边。天气热也不能下水,记住了吗?”
两个小孩赶紧点头。
门外领头的小孩是蒙毅家的崽子蒙安,他很靠谱地向秦大伯保证不带桥松去河边玩水,扶胥就放他们离开了。
扶苏等他坐回来就往他身上一靠:
“我上午累死了,哥,借我靠靠。”
扶胥好脾气地答应了:
“下午你就别去上工了,家里不缺这点工分。我听说那些大娘婶子还嘀咕你了,是不是?”
扶苏不以为意:
“她们嫉妒我可以偷懒而已。”
坐了一会儿还是觉得累,扶苏就回屋睡午觉去了。
家里人多,房子却不够住。
所以秦高夫妻带孩子一个屋,阴嫚清婉带舜华三个姑娘家一个屋,扶胥将闾荣禄兄弟三人一个屋,最后父亲的主屋让扶苏和年幼的桥松挤进来了。
父亲不睡午觉,桥松出去玩了,扶苏独自霸占整张床。足足睡到半下午才起来,懒洋洋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就上山去了。
他不知道,他下午没他们就知道秦家二小子干不了多久,果然,一天没到,人就跑了。
荣禄屁颠颠地跟在三个哥哥后头干活。
有好事的大叔凑过来:
“小五子。”
荣禄回头:
“什么事啊?”
大叔问他:
“你才十来岁就要来上工,怎么你二哥不来?”
荣禄根本不往心里去:
“二哥身体不好啊,干活累病了怎么办?那看病的钱可贵了,他赚的工分还没医药费多。”
大叔不信:
“他不就是懒?哪里身体不好了?”
荣禄可是很相信他哥身体差的:
“大哥二哥是双胞胎,说是娘胎里营养不均衡还是什么的,所以大哥生下来就很敦实,二哥像猫崽子似的,我娘差点以为养不住呢。”
大叔回忆了一下:
“还真是,你家老二从小就看着细瘦,不怎么健康。”
也就是这些年慢慢长壮实了一点,都说这是文化人的长相,大家都忘了他小时候多柔弱了。
荣禄告别了八卦的大叔,跟上哥哥们的步伐。十岁出头的小少年不用干太重的农活,也就是过来帮帮忙的。
大叔看着他的背影:
“这小五子长得倒是有点胖。”
家里五个男娃,其他四个不是高大健硕就是微胖敦实,只一个秦老二瘦瘦的,一看就很不擅长干活。
不擅长干活的扶苏这会儿坐在树底下歇脚,顺手扒拉周围的蘑菇。他也分不清哪个能吃哪个不能吃,先带回去再找隔壁大娘帮忙看看。
干着活呢,一只兔子窜过来。
它可能觉得扶苏没有威胁,跑的时候也不避开他,就从他脚边路过。蹦蹦跳跳跑跑停停的,在扶苏旁边一米远的地方不动了,开始啃那边的干草。
扶苏放下手里的蘑菇,伸手去摸它。
兔子也不动,继续沉迷吃草。
扶苏等它吃了一会儿,就把它抱起来,轻而易举地捉住了这只肥美的小兔子。
看吧,打猎就是这么简单。
全靠猎物没有警惕心。
扶苏把兔子往框里一放,给它塞了点干草慢慢吃。兔子就当真待在里头不走了,扶苏继续蹲下捡蘑菇,时不时看一眼草吃完了没有,吃完就给它续上。
按照扶苏的经验,只要有草吃,兔子就不会跑。不像野鸡,野鸡是不会安分待着的,得绑起来。
傍晚扶苏轻轻松松地拎着装满东西的大筐下山了,看起来好像里头什么都没装似的,不然怎么能这么游刃有余。
谁不知道秦老二身体虚弱?
路过的村里人扫了一眼就过去了。
那筐编得细密还盖着盖子,不打开根本看不到里头有什么。他们怀疑什么都没有,秦老二就是上山去混日子的,假装去山里采集东西,其实压根没干活。
扶苏回到家,把筐递给着急上来查看的弟弟将闾。
将闾接过去,就被压得一沉:
“装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扶苏嫌弃地看他一眼:
“是果子,你力气也太小了。”
将闾:……
将闾打开一看,半筐的野桃子,难怪这么重。看起来又大又红,肯定甜。
秦政从外头进来:
“明天去城里接知青,扶苏一起去。”
扶苏答应一声:
“好呀!”
他爹要带他去城里下馆子,嘿嘿。
将闾羡慕极了:
“我也想去。”
秦政问他:
“你忘了你要攒工分换自行车了?”
将闾羡慕姐姐有自行车,缠着也想要一辆。不过他用不上自行车,所以家里没同意给他买。
后他自己攒工分,攒够价值自行车的工分之后,就让他爹帮他想办法搞一辆来。
这年头工分可以换钱的。
将闾想到了自行车,不情不愿地说:
“那算了,我还是去上工吧。”
家里两个大点的孙辈还没到家,不然这会儿估计也要闹着去城里玩。秦政趁他们没回了,就不用再哄孩子了。
夜里,精明的桥松崽趴在二叔身边小声跟他讨价还价。
桥松问道:
“我听村里人说又有知青要来,二叔你是不是要去城里接知青?”
扶苏翻了个身:
“是啊,你想干什么?”
桥松激动地说:
“城里的肉包子好吃,二叔你给我带一个。”
扶苏想了想:
“你要吃独食?”
桥松:……明明是你和祖父要去吃独食吧?
桥松忍气吞声:
“我会和弟弟妹妹分的。”
秦政忽然出声:
“半夜不睡觉在嘀咕什么?”
桥松吓得立刻闭嘴了。
扶苏笑了一声:
“爹你别吓唬他,好了,明天给你带肉包子,睡吧。”
第二天,扶苏和父亲坐牛车去了城里。
城里比县城要远上不少,走路过去要走四五个小时,所以秦大爷他孙子才不怎么回村。
而在县里供销社上班的阴嫚却能每天来回两趟,中午都能在家吃,因为骑车去县城只要十几分钟。
他们一大早出发,到的时候也不早了。先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早午饭,然后还要等知青的火车抵达。
秦政把名单给儿子:
“等下你去把人都找出来。”
他把儿子带来可不是来玩的,而是来干活的。要在乌泱泱一堆人里找到本村的知青,这可是个麻烦事。
反正秦政是不会自己去找人的。
扶苏也不在意,拿过去一看:
「郭嘉、韩信、章邯、吕雉、孙秀秀、曲小梅、许峰、张前进。」
扶苏收起纸条,好的,记住了。
他扭头去找了个自己认识的大嗓门,是柳树村的小伙子,现在叫柳树大队。
扶苏给他塞了一毛钱:
“等下你帮我一起喊人。”
小伙子立刻答应:
“成!保证先帮你们村把人找齐!”
旁边站着的柳树村干部:???
作者有话要说
村干部:你到底哪个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