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遥 作品

第687章 绝地魔音!斩首火雨

库伦城东,屠宰场街区。这名字真他娘的贴切,现在就是个活脱脱的绞肉场。 大火还在烧,半边天都是红的,热浪烤得人皮肉发疼。浓烟像黑色的巨蟒,在残垣断壁间翻滚,呛得人直流泪,肺管子火烧火燎。枪声倒是稀拉了点,不是消停了,是能开枪的人不多了。

赵铁柱的“铁骰子”瘫在街口,浑身黢黑,几个散热窗被烧得变了形,像张开的鱼鳃,呼呼往外喷着滚烫的热气。彻底趴窝了。坦克里待不住人,能把活鸡烤成烧鸡。

他带着剩下的几十号人,被死死摁在屠宰场那几栋还算结实的大石头房子后面。前面,是烧成白地的开阔地,火苗子还在废墟上乱蹿。后面,是伪军重新组织起来的火力网,子弹跟不要钱似的泼过来,打在石头上噗噗响,崩起的碎石渣子能划破脸。

冲?冲出去就是活靶子,那片开阔地连个耗子都藏不住。退?后面伪军的机枪正等着开荤呢。

“柱子哥!三排…没了!就剩…就剩七个能喘气的了…”一个满脸黑灰、胳膊上胡乱缠着渗血绷带的兵,连滚带爬地缩到赵铁柱藏身的断墙后面,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赵铁柱没吭声,腮帮子咬得咯嘣响。他正用牙咬着绷带,死死勒住右小臂上还在冒血的窟窿眼。刚才一颗子弹擦过去,带飞一大块肉。他脸上那道疤因为疼痛和愤怒,扭曲得像条活蜈蚣。

旁边不远处,先锋营营长陈大雷靠坐在一堵塌了半截的砖墙下,左胳膊齐肘以下空空荡荡,断茬处用撕烂的军装死死勒着,暗红的血浸透了布条,还在往下滴。他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却用仅存的右手,死死架着一挺捷克式轻机枪的枪托,枪管架在断墙的豁口上。

哒哒哒!哒哒哒!

捷克式断断续续地嘶吼,压制着对面想探头打冷枪的伪军。每打一个点射,陈大雷的身体就剧烈地抽搐一下,断臂处涌出更多的血。汗珠子混着血水,顺着他煞白的脸往下淌。

“营长!你歇会儿!我来!”一个兵红着眼想去抢机枪。

“滚…滚蛋!”陈大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儿,“老子…老子还没死!只要…还有一口气…就…就钉死在这!想过去…踩着…踩着老子的尸首!”

他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砸在滚烫的枪管上,滋啦一声化作白烟。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燃烧的废墟,像一头濒死却绝不后退的孤狼。

城外指挥部。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电台和步话机里,依旧是那要命的、毫无意义的电流滋滋声,像无数条毒蛇在啃噬人的神经。地图上,代表先锋营的那个小红旗,孤零零地钉在屠宰场区域,周围画满了代表敌军的蓝色箭头,像一张正在收紧的死亡之网。

“司令!联系不上!完全联系不上!干扰太强了!电缆肯定被炸断了!”通讯参谋嗓子都哑了,眼睛熬得通红,徒劳地拍打着哑巴电台。

“消防队呢?火扑得怎么样了?通道能不能打通?”参谋长叶枫急得嘴角起泡。

“火太大了!风又往东刮!根本靠不近!泼上去的水…滋啦一声就没了!”负责联络消防的参谋一脸绝望。

楚天鸣背对着众人,站在了望口。远处库伦城东半边,依旧烈焰熊熊,浓烟蔽日。鬼子的轰炸机虽然被击退了几波,但零星的爆炸声还在响起,像垂死野兽最后的喘息。他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赵铁柱他们被困死了。陈大雷那个倔驴,怕是已经…他不敢往下想。

时间!最缺的就是时间!每拖一分钟,屠宰场里那些兄弟的血就流干一分!

“司令!不能等了!让预备队强攻吧!用人命填也得把柱子他们捞出来!”一个脾气火爆的参谋忍不住吼道。

“填?拿什么填!”另一个参谋立刻反驳,“那片开阔地就是鬼子的靶场!预备队上去也是送死!鬼子巴不得我们这么干!”

争吵声在压抑的指挥部里显得格外刺耳。

楚天鸣猛地转过身。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着冰冷刺骨的寒流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

“吵什么吵!”他的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子,瞬间扎停了所有的声音。

指挥部死寂。所有人都看着他。

楚天鸣的目光,像两把刮骨的刀,缓缓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角落里一个一直沉默寡言、穿着灰色技术员制服的中年男人身上。

“老吴。”楚天鸣开口,声音冷硬,“‘谛听’带来了吗?”

被叫做老吴的技术员猛地一激灵,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声音有点抖:“带…带来了!司令!就在车上!可…可这玩意儿还在试验阶段!干扰这么大…火场环境太复杂…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