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狗头落地!血书急至!
手术帐篷里浓稠的血腥味还没散尽。 额尔德尼长老靠在简易行军床上,枯瘦的手死死攥着那张泛黄照片。指关节捏得发白,青筋在松弛的皮肤下蚯蚓般凸起。浑浊的老泪沿着脸上刀刻般的深纹,无声滚落,砸在照片里年轻儿子阳光灿烂的笑脸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巴特尔…我的鹰…”老人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呜咽。
楚天鸣站在床前,背脊绷得笔直。他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块洗得发白、却依旧能看出大片暗褐印记的手帕——那是赵铁柱上次重伤时擦血用的。他小心翼翼,近乎虔诚地,将手帕盖在老人颤抖的手和那张照片上。
“长老,”他的声音沙哑,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木头,“您儿子,是条顶天立地的汉子。这仇,这恨,救国军记下了。血债,必用血偿!”
老人布满血丝的眼珠缓缓转动,定定地看着楚天鸣。那目光沉重得像压了千钧巨石。许久,他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地松开紧攥的手指,将那张被泪水打湿、被血渍手帕覆盖的照片,颤抖着,推进楚天鸣同样布满硬茧和细小伤口的掌心。
“将军…”老人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力量,“我儿…死得其所。今日…若能亲眼看着那吸血的豺狼…伏法…他…在地下…也算瞑目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楚天鸣心上。他猛地合拢手掌,将那小小的相片紧紧包裹,仿佛握住了一团灼人的火焰,一团沉甸甸的、由无数英魂汇聚而成的业火!
“好!”楚天鸣喉结滚动,只迸出一个斩钉截铁的字。他豁然转身,掀开帐篷帘子。
外面,天光大亮,刺得人眼睛发痛。
临时搭建的公审台,立在库伦城中心那片被炮火犁过、还散落着瓦砾焦木的废墟广场上。
人。
密密麻麻的人。
从城里的残垣断壁中钻出来的百姓,穿着破烂的蒙古袍、汉人短褂,脸上刻着劫后余生的麻木和一丝压抑不住的期盼。从城外赶来的牧民,骑着瘦骨嶙峋的马,风尘仆仆,眼神像刀子一样剐向高台。更多的,是救国军的士兵。灰蓝色的军装连成一片沉默的山峦,刺刀林立,寒光映着初升的太阳。
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断壁残垣的呜咽,还有无数双眼睛汇聚在台前那个被五花大绑、瘫软在地的身影上——德王。
他曾经象征权力的锦袍被扒掉了,只剩一身肮脏的囚服。肥胖的脸颊深陷下去,眼袋浮肿乌青,像条离了水的胖头鱼。浑身筛糠般抖着,裤裆湿了一大片,散发出阵阵臊臭。
死寂。一种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酝酿着风暴的死寂。
楚天鸣一步步走上高台。军靴踩在粗糙的木板上,发出沉闷的回响,敲在每个人的心头。他走到台前,站定。目光如冰冷的铁锥,钉在德王身上。
德王接触到那目光,像被烙铁烫了,猛地一缩,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饶…饶命…楚将军…饶命啊!我…我都是被逼的!是日本人!是他们逼我的!”他语无伦次地哭嚎起来,像头待宰的肥猪。
楚天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缓缓地,抬起了紧握的右手。在全场数万道目光的注视下,那只骨节分明、沾着硝烟和血污的手,一点点松开。
一张小小的、泛黄的旧照片,飘然落下,正好落在德王眼前不远处的地面上。
照片朝上。
年轻的巴特尔,笑容灿烂,眼神清澈而坚定,像草原上不灭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