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潇遥 作品

第707章 鹰旗堡烈火焚天

陈石头攥着那张浸透血的密码纸,指节捏得发白。 “饿狼锁定段鹏”——小鬼子临死前那口血唾沫,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每个人心上。

“查!”楚天鸣的声音砸在墙上,嗡嗡回响,眼里的寒气能把人冻僵,“掘地三尺,把那‘枭’给我挖出来!电台监听那个频率!一只苍蝇飞过也给我记下来!”

门被猛地撞开,带进一股戈壁夜风的冷冽。

巴图一身硝烟尘土闯进来,皮袍子被挂破好几道口子,露着里面结痂的血痕。

他看都没看地上的狼藉,铜铃大的眼珠子直瞪瞪盯着楚天鸣:“司令!西北边陲钉子户!额尔德尼那老狗,缩进鹰嘴崖的鹰旗堡了!那地方……”

他狠狠啐了口带沙的唾沫,“鸟飞上去都他娘的得喘三喘!”

地图唰地摊开。

鹰嘴崖,一条狰狞的黑色锯齿线突兀地戳在蒙古最西边的版图上。

悬崖峭壁刀劈斧剁,底下是咆哮的冰河,只有一条“之”字形的羊肠小道挂在半山腰,尽头就是鹰旗堡——前清亲王额尔德尼的老巢,石头垒的,跟山长在一块儿似的。

“额尔德尼?”

楚天鸣指尖点在那个黑点上,像要把它摁进地图里,“毓璋的拜把子兄弟?好,好得很!这堆臭鱼烂虾,凑齐了!”

“硬骨头!”

巴图拳头砸在桌子上,震得茶杯跳起来,“那老狗把附近几个部落的牧民全抓了,男女老少,像挂羊肉似的吊在堡墙上!放话了,敢进攻,先给牧民收尸!”

指挥部里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拿无辜百姓当肉盾,畜生!

“畜生!”王黑子眼珠子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牙咬得咯吱响。

楚天鸣没说话,走到窗边。外面,库伦城还笼罩在破晓前的深蓝里,几点零星的灯火像瞌睡人的眼。

牧民的长调又飘起来了,细细的,带着劫后余生的颤音。

他猛地转身,眼神锐得像淬火的刀:“打!必须打!但人,得给我活着救下来!巴图!”

“在!”巴图胸膛一挺。

“你带主力,走‘之’字路,给我大张旗鼓地压过去!把声势造足了!炮给我架上,但没我命令,一粒子弹不许往堡墙上打!吓唬他!”

“明白!敲山震虎!”巴图一点就透。

“王黑子!”楚天鸣目光转向工兵连长。

“到!”王黑子跨前一步。

“你的‘雪豹’,给老子飞上去!”楚天鸣手指戳向地图上鹰嘴崖背后那道几乎垂直的、标着骷髅头的黑色断崖,“从这儿!爬上去!掏他心窝子!能不能行?”

王黑子顺着那手指一看,倒吸一口凉气。

那断崖,地图上看就一道黑线,实地怕不得几百米高,光溜溜的鸟都站不住!

他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猛地一咬牙,脖子梗起来:“行!司令!雪豹就是干这个的!刀山火海也给他捅个窟窿!”

“好!”楚天鸣重重一拍他肩膀,“要什么家伙,找后勤!直升机吊装点给你开辟出来!记住,动静要小!刀子要快!等巴图把老狗的眼珠子吸牢了,你们就动手!救人!破堡!给我把额尔德尼那身老狗皮扒下来!”

“是!”王黑子和巴图同时低吼,眼中凶光爆射。

命令像上紧的发条,咔哒咔哒传递下去。库伦城刚刚平复的神经,再次被战争的铁蹄踏响。

鹰嘴崖下,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

巴图的主力部队,沿着那条要命的“之”字路,像一条钢铁巨蟒,缓缓向上蠕动。

坦克的履带碾在碎石子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每一步都让人心惊胆战。

粗大的炮管高昂着,黑洞洞的炮口死死瞄着悬崖顶端的鹰旗堡,像随时要喷吐死亡的巨兽。

鹰旗堡,沉默地趴在悬崖尽头。灰黑色的石头墙在稀薄的晨光里泛着冷硬的光。

堡墙上,触目惊心!几十个蒙古族牧民,男女老少都有,被粗糙的麻绳捆着手脚,像一串串待宰的牲口,吊挂在垛口外面!

寒风一吹,那些单薄的身影就无助地晃荡着,压抑的哭泣声和孩子的呜咽顺着风飘下来,刀子一样刮在每一个救国军战士的心上。

“额尔德尼!你这长生天劈死的豺狗!睁开你的狗眼看看!”

巴图策马立在阵前,手里拿着铁皮喇叭,声音炸雷一样滚过悬崖,带着滔天的愤怒和草原汉子特有的粗粝,“你看看!挂在墙上的,是谁?是你的族人!是给你交租子、给你放牧牛羊的父老乡亲!是身上流着和你一样血脉的蒙古人!”

堡墙上人影晃动,几支枪口探了出来,但没开火。巴图的吼声在悬崖间回荡:

“毓璋那老棺材瓤子,骨头都喂了戈壁的野狼了!他的破石头坟让老子一炮轰上了天!你缩在这鹰嘴崖当王八,拿自己族人的命当挡箭牌?你祖宗的脸都让你丢尽了!长生天的怒火迟早把你烧成灰!”

巴图的骂声,像重锤,一下下砸在寂静的悬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