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六丑 作品

第936章 大唐双龙传(生灭由心)(第2页)

易华伟体内,《长生诀》所化的“天地道标”微微震动,与这新生的、融合两大魔功精髓的“不死意境”产生奇异的共鸣。

道标为这意境提供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天地元气支撑,使其根基无比稳固;而这不死意境对空间与能量的精妙操控,又反过来为“道标”指引着更高效、更直接的元气吸纳与炼化路径,仿佛在为他最终“撑破此界”积蓄着更精纯、更可控的力量。

荒庙之中,易华伟缓缓睁开双眼。

眸中紫金光芒一闪而逝,深邃如渊,仿佛蕴含着一个由风雅书画、幽暗阴影与生死轮转构筑的奇异世界。

他并未起身演练,周身却自然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韵:时而如文人执笔,风流蕴藉;时而如暗夜君王,渊渟岳峙;时而又仿佛超脱于此界之外,虚实难测。

殿内残破的佛像,在透过破窗的惨淡月光映照下,其斑驳的影子仿佛在易华伟身周无声地流动、扭曲、重组,如同臣服于新的法则。

“石之轩…困于情障,画地为牢。”

易华伟低语,声音在空旷的破庙中回荡,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魔功之极,非是沉沦,而是…超脱之始。”

他指尖微抬,对着月光下飞舞的一粒尘埃轻轻一点。

尘埃并未被击飞。

它仿佛被无形的画笔勾勒,瞬间化作一朵由纯粹光影构成的、栩栩如生的微型兰花,绽放了刹那的绝美,随即无声湮灭,未留下丝毫痕迹。

留情不留痕。

意至,则万象生灭由心。

荒庙重归死寂,只有易华伟眼中那尚未完全敛去的、融合了风雅、阴影与生死轮转的紫金魔纹,昭示着两部魔功的精华已在他手中涅槃重生,化为通向更高境界的基石。

………………

洛阳城巍峨的轮廓渐渐隐没在身后扬起的轻尘中。

易华伟换下了那身沾染过血迹的青衫,一袭月白锦袍,外罩银线滚边的玄色轻裘,胯下神骏的照夜玉狮子,端的是凤表龙姿,气度雍容华贵,与之前披头散发、状若野人的“无名”判若云泥。

他此行目标明确——琉球,东溟派,单美仙。

阴葵派行踪诡秘,如同水银泻地,无孔不入却又无迹可寻。祝玉妍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要寻她,单美仙这个阴后长女、东溟派主,是最有可能的线索。

至于石之轩?虽然与祝玉妍反目成仇,但想从他口中问出祝玉妍的下落,却是不能。以石之轩骄傲的性格,杀了他还容易一点。

离开京畿繁华之地,策马南行,沿途景象便如一幅缓缓展开的隋末乱世画卷,带着血与火的残酷底色。

官道两旁,昔日炊烟袅袅的村落,如今十室九空。残垣断壁间,荒草萋萋,唯余几声乌鸦的聒噪。偶见人影,也多是面黄肌瘦、眼神麻木的老弱妇孺,倚着破败的门框,空洞地望着策马而过的锦衣贵人。 大河之畔,衣衫褴褛的民夫在皮鞭的呼啸下,如同蝼蚁般蠕动着。他们背负着沉重的石块或巨木,修筑着早已无人关心、只为满足帝王一己私欲的“龙舟”或离宫。监工凶神恶煞,稍有懈怠便是鞭笞棍棒。浑浊的河水呜咽,仿佛在诉说无尽的苦难。易华伟目光扫过,心中并无太大波澜,只是印证着这个庞大帝国根基的朽烂。

官道上,不时可见拖家带口、茫然南迁的流民队伍。他们形容枯槁,步履蹒跚,推着吱呀作响的破车,车上或许只有几件破旧家当和一个饿得奄奄一息的孩子。绝望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一场瘟疫或一次小规模的溃兵劫掠,就足以让这支队伍彻底消失。

在一些稍显繁华的城镇入口,盘查变得严密。身着不同服色的家兵私卫,代表着背后盘踞的地方门阀势力(如宇文阀、独孤阀的触角),对过往行人商旅虎视眈眈,收取过路费或搜寻着什么。气氛压抑而紧张。

这一日,易华伟行至淮南重镇,寿春。时近正午,他便在城门口附近一处还算干净的茶肆歇脚,让伙计照料马匹,自己则要了一壶清茶,临窗而坐,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城门处熙攘的人流和森严的盘查。

城门口最显眼处,张贴着数张崭新的海捕文书。其中一张,画像虽笔法粗陋,却清晰地描绘出一个披头散发、身着粗布麻衣、眼神如野兽般狂野的侧影。画像旁,一行朱砂大字触目惊心:

【海捕巨寇·无名】:格杀宇文化及大人!重伤国师宁道奇!罪大恶极!

凡能提供线索或擒杀此獠者,赏万金,授三品武官!

窝藏者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