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入东宫，19

太子并不在乎甘蜜，这是件好事。假如他真的看上了甘蜜的美色，第一锦说什么也没有用，要完成原主的委托，必然要多费些手脚。不过第一锦也明白，太子故意表现得对甘蜜毫不在乎，自然是想让自己有所反应的。

就像是中秋节后，天子就赐下十名美女到东宫，太子正和第一锦如胶似漆，又对父亲的态度心存膈应，故意不去理会，同样要表现出来，让第一锦知道。

感情就是这么回事，我在意你，重视你，当然要你知道，在意回来，重视回来，最好是我顺手为之，你视若珍宝。

第一锦搂着太子的脖颈柔声细语道：“殿下知道妾身的心，妾身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如今妾身有殿下，腹中还有了孩子，已经别无所求，挂念的不过是蜜儿罢了。蜜儿的婚事，恐怕还要托付给殿下，妾身无能，对外面的事也一窍不通，这人选，还得求殿下操心呢。”

这件事虽然对太子是举手之劳，但第一锦的目的不是随便把甘蜜嫁出去，因此还是要让太子重视起来的，她松开太子，退后一步，郑重道：“妾身自己身为蒲柳浮萍，一生不能为自己做主，若非遇到殿下，此生恐怕早已终结。蜜儿与妾身一样，甘家虽然是她的娘家，实则却根本靠不住，妾身必不能把蜜儿交给他们的。若是随意找个人嫁了，谁知她的丈夫又能不能护得住她呢？”

太子神色微动：“让她嫁去郑家呢？”

郑瑶娘虽然家道中落，但人丁还是有的。她是长女，带着弟妹到了叔父家生活，原因是母亲被舅家带走改嫁了——能生出天姿国色的女儿，郑瑶娘的母亲自然容貌不俗。丧夫的时候她才三十，改嫁也算情理之中。

不带走孩子的原因很简单，郑家也不是什么没有身份的人家，要脸的，不会答应让她带走孩子。

在郑家，郑瑶娘的舅家杨氏，又或者继父的王氏选个夫婿，其实不是不可能。

第一锦却黯然摇头：“妾身……妾身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们了，并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

换言之，她与郑家不亲。

太子微微蹙眉。

第一锦入东宫还没有一年，时日尚短，又只是良娣，因此还没见过家人。她得宠后，倒是派人往郑家和王家送过信，也捎带了一些不犯忌讳的金银财物。给郑家的那一份，自然是让弟妹度日的，给王家的，就是送给自己的母亲。

她从来不提，太子也不在意她的过去，送东西这回事他知道，也就默许，倒是从来没有细想过，她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太子心念微动，道：“你身怀有孕，若是想见家人，召见也无不可。”

第一锦闻言，有些惊讶，随机又有些苦涩，勉强笑道：“妾身有殿下就足够了。”

太子一时默然。他也是爹不疼娘早死的孩子，和郑瑶娘相比，不过是爹娘换了个位置。但在这个世上，死了爹，就是流落失所，母亲也未必能保护她。郑家虽然是血亲，可显而易见待她不好。

真为她考虑的话，选中的女婿怎么可能是甘霖？

论家世，甘霖属于高攀，论相貌年龄，更是不登对。虽然郑瑶娘这一支从祖父起，就开始衰败，但对甘霖来说，她显然是有偌大价值的。而郑家，就纯粹是看中了丰厚的聘礼，最多觉得甘霖是官，也不算拉低了郑家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