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入东宫，49

和平静安稳的宫廷生活不同，朝堂上的纷争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陈耀去职，性命难保，与之相对的，就是又空出了一个宰相之位。为了这个位置，又是一波暗流涌动，让第一锦没想到的是，这么快就有人把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皇后在政事中的存在感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皇帝的接连小病也让人不安。虽然在严格的管控之下，传递出去的消息很正常，但皇帝的身体是否康健自然被质疑。短期之内，只要皇帝不倒下，这当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猜出疾病会导致皇帝更依赖妻子帮助处理政务。

第一锦也借此大致摸清了朝堂上的基本人事构成。总的说来，竞争新空出来的宰相之位的共有三人，而朝中目前宰相一共就有十三人。

三省长官里，尚书省的尚书令和左右仆射，中书省的两个中书令，门下省的两个侍中，还有六个同平章事，就是国家最核心的日常决策层成员。自从先帝时期保持这个数量后，这也形成了惯例。

陈耀原先的位置是御史大夫，他下去后，就算不循惯例，裁撤这个宰相的缺，也得补上御史大夫的缺。

皇帝也不同意裁撤，他如今对第一锦颇为坦诚，直白道：“裁撤又有什么益处？如今需要一个新宰相的人是我。宰相中有人不如我的意，那就挑几个能办事又听话的人好了。”

这道理是很简单的，接手一套不能如臂使指的班子，怎么拥有掌控权？拉一部分，打一部分，然后就是掺沙子。换上几个自己人，一池水就活了，问题的关键不过在于到底换谁。

皇帝叹了一口气：“薛英韶到底还有些年轻，资历太浅，况且，暂时也不能调职。”

河渠的事还没完呢，薛英韶自己请命留在当地，虽然案子还没结，但他的去向是定了的。

对于整个天下的官员，皇帝心里已经有了基本的盘算，但从中选择一个宰相，也没有那么容易。第一锦知道，这是因为他对主要的三个竞争者都不太满意的缘故。但要临时找出一个合适的人，也没有那么容易。

第一锦笑他：“陛下现在不讨厌他了？”

皇帝也不觉得自己可耻：“到底经过磨砺，堪称栋梁之材。”

他伸手把妻子捞到怀里，耳鬓厮磨，反将一军：“在你心里，你夫君的气量就这么小？”

第一锦强忍笑意，肩膀颤抖：“妾身不敢。”

不得不说，皇帝的胸襟其实真的不算小，薛英韶过去年轻气盛的事，就算是这么过去了，从他刚才的发言来看，基本是预定了一个宰相位置。她伸出双臂搂着皇帝的脖子保持平衡，干脆就坐在他怀里跟他说：“那看来陛下是不喜欢宰相们推荐的人选了。”

皇帝轻嗤一声：“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别告诉我你看不明白。这三个人虽然都有资历政绩，但……呵。一个老迈，一个奸猾，一个干脆就是应声虫，朕要他们于国家何益？”

他的胸膛起伏，明显觉得自己被糊弄了，很是不悦。

第一锦也不装糊涂：“那看来就只有一个办法了，从地方选调。”

皇帝叹了一口气：“看来只好如此。”

三省长官必定为宰相，但御史大夫其实不一定，直接取消这个空缺的宰相位置也行，但皇帝不愿意。他需要引入其他力量，人选就难免有些勉强。尤其是抛开宰相们的推荐，去选地方官员，也是一件需要纠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