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安悟 作品

2. 幽灵丧葬

苏珍宝盯着衙门门口挂着的牌匾,嗤笑一声:“好一个明镜高悬。”

案件未破,却草草了结,苏珍宝心中愤然却无他法。她蹲身收拾工具箱子,箱中染血的手套晃得她眼睛生疼,她砰的一声合上箱子,顶着风雪往家赶。

苏珍宝裹挟着风雪推门而入,沈佩兰从屋中快步迎出,她伸手接过箱子道:“你师父传话,让你去见她。”

“现在?”苏珍宝皱眉,她的指间还留有验尸的血腥味。

沈佩兰轻轻点头,将早已备好的手炉塞入她手中。

等她赶到时,小院的地面又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西厢房的窗上映着昏黄的灯光,她推门而入。

“把桌上的山海棠递来。”独眼婆子见人入内,头也没抬的吩咐道。

苏珍宝递上药材,“师父,你唤我来可是为了早上的案子。”

独眼婆子手下动作不停,教道:“山海棠味苦,辛,性微温,有大毒,配药时需把握好分量,切不可多取。”

“是。”苏珍宝不再多言,给独眼婆子递药,二人一教一学,等药丸配好,独眼婆子拿药瓶装上,这才问道:“命案查办的如何?”

苏珍宝想到死者背后的刻字,低垂下眼睛,掩饰眼中的情绪,讲述了验尸的过程,末了她道:“线索是有了,可县令大人下令不得再查。”

独眼婆子闻言冷笑一声,“呵~秋老头当官久了,倒是越发胆小了。”

苏珍宝闻言想了想道:“师父,那尸体背后为何要刻字?凶手刻了个殉字,他是想殉什么?”

“人心多变,谁知他想殉何!或是殉葬或是殉道。”独眼婆子话了,又问:“命案发生已有半日,还未有人报官?”

苏珍宝摇头,“无人报官,许是死者家中无人,许是还未发现。”

“给。”独眼婆子递上药瓶,“这是上回取得痨瘵之毒,我已制成药,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

“是。”

苏珍宝从南街返回,迎面遇上送葬的仪队,仪队绵延不知几里,纸钱混着雪花无声飘落,整个仪队除了脚步声,再无其他。

没有丧乐,没有诵经,甚至连哭声也无,街道两旁的人如施了咒的木偶,静立一旁目送送葬的仪队远去。

“咯吱~咯吱~”积雪被碾成泥水,送葬的仪队缓缓走过,个个披麻戴孝,白色的孝布从头盖到脚,让人窥见不了一丁点真容。

漆黑的棺木从面前抬过,腐烂的腥臭味传来,苏珍宝掩鼻后退,砰地一声撞上了门板。

突如其来的响声,却没有惊动送葬的队伍,一只手从后伸出一把握住苏珍宝的胳膊。

苏珍宝一个趔趄被人拉入了屋内。

“孙爷爷?”

“嘘。”

送葬的队伍远去,孙老头的茶馆人满为患,却一片寂静。

好一会儿才有人小声道:“刚才那送葬的仪队像是宋家的。”

“宋家?那个宋家?”

“如此排场能是哪个宋家。”

“可宋家老太爷前个儿不是才过九秩之寿吗?”

“这我哪知。”

众人窃窃私语,谈论着宋家秘事。

苏珍宝喝茶的动作一顿,刚才的腐臭味她太过熟悉,她见过盛夏的乱葬岗。

夏日里被烈日暴晒的尸体莫说是三日,便是一日就已恶臭难当,可现在却是大雪纷飞的冬日,她眉头轻蹙放下茶盏,与孙老头告别匆匆返回独眼婆子处。

“师父,这冬日里人死了几日才如同夏日里死了三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