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维克托的低语
“老…老维克托？！” 铁砧布满血污和油污的脸瞬间僵住，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从尸骸堆后一瘸一拐挪出的、瘦小佝偻的身影，瞳孔因极致的震惊和荒谬感而剧烈收缩！那嘶哑漏风、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怪异声音，断断续续吐出的音节，像冰冷的钢针，狠狠刺穿了他的耳膜，直抵记忆深处那个堆满杂物的、弥漫着机油和劣质烟草味的废品店！
怎么可能？！那个在运输艇坠毁前还守着破烂摊子、眼神浑浊的老头？！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地狱般的鬼地方？！还变成了这副…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铁砧的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撬棍的手剧烈颤抖，几乎要脱手掉落。巨大的冲击让他甚至暂时忘记了门后那无数道冰冷锁定的电子眼和尖锐的机械嗡鸣！
陆尘覆盖着星痕之肤的身躯同样猛地一震！暗金左眼深处那疯狂旋转的冰冷漩涡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视野中，那个拖着锈蚀金属拐杖、艰难挪动的瘦小身影，与记忆中老维克托佝偻的背影瞬间重叠！但眼前这个“东西”身上散发出的气息——那种混合着腐朽、机油和更深层非人特质的死寂感——却又如此陌生而诡异！零的意念流带着强烈的干扰和困惑：【…目标…声纹…特征…比对…吻合率…87.3%…（老维克托）…】【…生命…体征…混乱…微弱…存在…高度…机械…改造…迹象…】【…警告！…逻辑…冲突！…无法…解析…】冰冷的逻辑在眼前这超现实的景象面前濒临崩溃！
“维克…托…爷爷？” 蜷缩在平台角落的莉莉安，小小的身体停止了筛糠般的颤抖，紫水晶般的眼眸茫然地抬起，望向门缝后那个瘦小的身影。纯净的眼瞳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丝被那熟悉声音唤起的、本能的依赖，却又被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和那身影散发的非人气息所深深恐惧，小脸上呈现出一种撕裂般的痛苦表情。
“嗬…嗬嗬…” 那个被铁砧和陆尘本能地认为是“老维克托”的瘦小身影，似乎并未在意平台上三人那惊骇欲绝的反应。它依旧艰难地、一瘸一拐地挪动着，锈蚀的金属拐杖末端摩擦着冰冷光滑的合金地板，发出刺耳的“滋啦”声，每一步都伴随着那漏风般的嘶哑低语：
“…走…快走…”
“…门…开了…坏东西…都…醒了…”
“…这里…是…坟场…也是…牢笼…”
“…它们…在…找…钥匙…”
它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信号不良的广播，充满了痛苦和一种令人心悸的茫然。当它挪动到闸门开启后投射进来的、那点猩红指示灯光芒的边缘时，它终于停下了脚步。
它极其缓慢地、如同生锈的轴承般，抬起了那颗一直低垂的头颅。
灰白色、如同枯草般干枯纠结的头发向两侧滑落，露出了掩藏在下面的…面容。
那张脸…已经很难称之为一张脸了。
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灰败蜡黄色，紧紧地绷在几乎没有任何肌肉的头骨上，如同蒙了一层劣质的皮革。没有鼻子，只有两个漆黑的、深不见底的孔洞。而嘴巴的位置…被几根粗大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黑色螺钉，以一种极其粗暴的方式，如同缝合伤口般，将上下颌骨硬生生地“钉”在了一起！形成一个扭曲而恐怖的金属“封口”！没有嘴唇，只有裸露的、灰黄色的牙床边缘，以及从螺钉缝隙中渗出的、早已干涸发黑的粘稠污渍！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眼睛！
那不是老维克托记忆中浑浊却带着市侩精明的眼睛！
那是两颗…冰冷的、毫无感情的、闪烁着微弱却恒定幽绿色光芒的…机械复眼！
如同昆虫的复眼结构，由无数细小的六边形晶状体密密麻麻地拼凑而成！此刻，这两点幽绿色的、非人的光芒，正穿透门缝外猩红的光线，毫无情绪波动地、精准地“注视”着平台上陷入巨大惊骇的三人！
“呃…” 铁砧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般的窒息声，布满油污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胃部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抽搐！眼前这张被金属螺钉封死的“脸”和那双冰冷的机械复眼，彻底击碎了他心中最后一丝“老维克托”的幻影！这绝不是人！这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陆尘的暗金左眼冰冷地聚焦在那双幽绿色的机械复眼上，核心逻辑模块疯狂运转，试图解析这超现实的恐怖！【…视觉…器官…高精度…复眼…结构…非…人类…科技…产物…】【…目标…生命…信号…与…机械…信号…深度…纠缠…存在…意识…上传…或…强制…奴役…痕迹…】【…威胁…等级…未知…行为…逻辑…无法…预测…】零的分析结果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不确定性！
就在这时！
嗡——！！！
大厅深处，那如同无数毒蛇吐信汇聚而成的冰冷机械嗡鸣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变得更加尖锐、更加狂暴！充满了赤裸裸的杀戮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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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唤醒的、闪烁着猩红、幽绿、惨白光芒的电子眼，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光芒瞬间变得刺目！大厅两侧那些完好培养槽中浑浊的浅绿色粘液，开始剧烈地翻涌起来！浸泡在里面的扭曲“生物”肢体疯狂地抽搐、撞击着槽壁！发出沉闷的“砰砰”声！堆积的尸骸后方，那个如同巨大金属蜘蛛般的轮廓，缓缓地抬起了闪烁着猩红独眼的“头部”，几条覆盖着金属甲壳、末端带着锋利勾爪的节肢长腿，无声地舒展开来！ 杀戮的序曲已然奏响！
那个顶着“老维克托”破碎躯壳的瘦小身影，似乎被这骤然提升的杀意所刺激。它那幽绿色的机械复眼猛地闪烁了一下！被螺钉封死的“嘴”部位置，发出更加急促、更加漏风的嘶哑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急切：
“…走啊！！！”
“…从…通风…管…走！！”
“…它们…要…来了！！！”
“…钥匙…不能…被…找到！！！”
它一边嘶吼着，一边猛地抬起那条没有拄拐杖的手臂！那条手臂同样枯瘦如同干柴，但前端连接的…并非手掌！而是一把闪烁着高频电弧的、结构异常复杂的焊枪状工具！
嗤——！！！
它毫不犹豫地将那焊枪的尖端，狠狠捅向旁边墙壁上一条裸露的、闪烁着幽蓝指示灯的粗大线缆！
刺眼的蓝色电弧瞬间爆开！如同无数条狂暴的电蛇疯狂扭动！墙壁上那粗大的线缆被瞬间熔断！爆开的电火花如同烟火般四射！整个大厅的灯光骤然剧烈地闪烁起来！那些粗大线缆和管道上的幽蓝指示灯疯狂明灭！刺耳的短路警报声和某种系统过载的尖锐蜂鸣声，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瞬间撕裂了冰冷的空气！
【…检测到…高能…电弧…攻击！…】【…目标…正在…破坏…能源…线路…】【…大厅…主能源…系统…过载…风险…提升！…】零的警报急促响起！
这突如其来的破坏，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了一瓢冷水！
大厅深处那些被唤醒的杀戮机器瞬间被激怒！狂暴的机械嗡鸣变成了实质性的、如同金属摩擦的刺耳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