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易感期

论坛帖子成分复杂,看得应明澈怀疑人生。

更多的还是困惑。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Alpha意淫元时愿?平心而论,元时愿确实长得好看皮肤白睫毛翘腰细腿长头发粉嘴巴也粉……但这群Alpha至于这么疯狂吗?

应明澈想是这么想的,可看着矮他小半个头的元时愿一脸呆滞,犬齿控制不住发痒。

明明是Alpha,却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

“他们屠我广场,又没屠我本人。干什么这个表情。”

下一秒,应明澈变脸似的,摆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们现在还只是寄快递,之后会不会潜进我宿舍砍我?”

“我好害怕,好没安全感。”

“所以我们一起睡吧。”

要是别人,元时愿会毫不犹豫点头答应。好兄弟一起睡个觉算什么?而且粉丝行为偶像买单,他应该负起这个责。

偏偏这人是应明澈。

应明澈太过热情,他反而想远离。他还是更喜欢薄烬那种互不干扰,偶尔还会给他爆点装备的类型。

元时愿支支吾吾,应明澈语气压低:“你又拒绝我?”

“当然不是,但是吧——”元时愿叹了口气,“你也知道,薄烬他现在易感期,你加入我们也不太好。”

应明澈:“那不正好,你直接搬过来和我住。和易感期的A住一块肯定很难受。”

元时愿怎么忘了这个?没有Alpha会靠近易感期的同性。应明澈这时邀请他同住,合情合理。

“找不到借口了吧。”

这人真够难缠,元时愿懒得装了:“应明澈。”

被喊了全名应明澈心脏莫名一紧。

元时愿越是拒绝,越是不搭理他,应明澈越上赶着贴。可能他就是犯贱,见元时愿对他冷着脸,他有点儿怕,但更多的是爽。

怕的是担心元时愿以后不理他了,爽的是元时愿终于对他有了不一样的反应。

好像拼命捣乱只为得到主人分毫注意,却又特别害怕主人生气的狗,真是贱到骨子里了。

不知不觉,元时愿被逼到角落。

幸好他眼尖,他瞥见前方电梯门打开,如冰雕般沉静的面庞与他对视。

“队长!”

毫无防备的应明澈被猛地推开,他踉跄两步,有些懵地扶住扶手,不敢相信元时愿居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想搬到明澈宿舍,公司允许吗。”元时愿拼命给裴砚冰使眼色。

裴砚冰不是傻子,他说:“不允许。”

“啧。”应明澈明显有些烦躁。

元时愿立刻跟上裴砚冰:“队长,我正好有事想问你。”

走廊尽头十分安静,拐角处是一间特殊打造的琴房。一架施坦威钢琴摆放在窗边,另一侧是小提琴等乐器。

门口张贴了张打卡表,上面写满裴砚冰的姓名。

难怪很少在公司看见裴砚冰,原来他一直泡在琴房。

裴砚冰停下脚步,转过身。黑色手套包裹骨骼分明的手指,与笔挺的衬衫相呼应,显出几分矜贵。

“他没有跟上来。”

言下之意是,元时愿可以走了。

语调依然冷冰冰,元时愿却发现裴砚冰也没有看起来那般冷漠。

“谢谢队长。”他又说,“之前录综艺的时候,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不用说对不起。”裴砚冰说,“你没做错。”

录节目需要节目效果,元时愿很有综艺感,把节目录得很有趣。如果团队没有元时愿,他们的团综必然无聊又枯燥,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看。

道歉只是拉近距离的方式,元时愿看似和裴砚冰聊天,其实眼睛已在琴房里转了不下十圈。

他忍了好几忍,还是忍住了:“那我先走了。”

琴房只剩裴砚冰一人。

裴砚冰也已经习惯了,他总是一人,一人生活,一人练琴。他独自坐在钢琴前,脑海却下意识飘起元时愿与别人欢声笑语的场景。

在别人眼前很健谈的元时愿,在他面前却说不了几句话。

也是。他这么无聊的人,谁会想和他来往。

很多人说裴砚冰冰冷无趣,这是事实,他天生情感淡漠,似乎缺少与人情感交流的能力,却在音乐上有着惊人天赋。

像往常一样,裴砚冰独自弹着钢琴。他摘了手套,黑白琴键在手指下奏出悠长流动的音符。

忽的,他嗅到一缕风铃花的清香,像夏日穿堂而过的风,转瞬即逝。

裴砚冰几乎以为是自己在做梦。

因为他方才弹奏的钢琴曲,名《蓝风铃》。

裴砚冰带着几丝不确定,侧过头,窗沿多出一朵风铃花。他的指尖停留在余颤的琴键上,元时愿坐在窗沿,半边身体与面庞沐浴在夕阳间,粉色发丝飘动,眼下两点痣也被渲染成粉色。

迎着晚霞与风铃花的香,元时愿单手撑着窗沿翻进琴房:“这朵花送你。”

世界好像成为了粉色。

“送我?”

“对。”元时愿扯出一抹灿烂的笑,“弹得真好听。”

他们之间距离太近,裴砚冰躲避不及。淡淡的花香飘至鼻尖,如此清晰的味道,仿佛他此刻闻到的香,是从元时愿身上传来的。

裴砚冰迟疑片刻,还是接过了。他说:“谢谢。”

裴砚冰完全没料到元时愿会半路折返,也没想到元时愿居然会送如此无趣的他鲜花。

元时愿离开琴房后,找工作人员问了问,果然,琴房里的乐器大多是裴砚冰自己出资配的。他说呢,星夜娱乐就算再大方,也不可能买这么贵的乐器。

元时愿很久没弹琴了,他有点手痒,但也不确定裴砚冰是否会答应他的请求。毕竟裴砚冰有洁癖。

但询问又不用成本,被拒绝的话就算了。问一问,好歹有成功的可能性。

“我可以试试吗?”元时愿看向洒满余晖的黑白钢琴键,“我正好会一点。”

裴砚冰像不明白他要这么问,道:“你都可以使用。”

黄昏的琴房浸在琥珀色的光影间,元时愿坐在琴凳上,坐姿笔挺端正,钢琴漆面倒映他的粉色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