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兮 作品
第16章 倔强的童年(第2页)
母亲嘴上凶巴巴的,手上却轻轻吹着伤口,“当年你爹被犁铧划开小腿,自己咬着牙缝了七针,现在不也照样下地干活?” 在那个连消毒药水都算奢侈品的年代,这就是最 “体面” 的处理方式。
我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脚掌,突然想起夏天被烈日晒得滚烫的盐碱地 —— 生活的苦难,总在不经意间给人最深刻的烙印。-6_吆~看?书?枉/ ~追`醉~新_章`节?
第二天清晨,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我却执意要去上学。从家里找出一根枯树枝,削去枝杈做成简易的拐杖,一瘸一拐地往学校走。
路上遇到同村的二婶,她心疼地说:“要不歇两天?” 我挺直腰板:“不碍事!瘸着腿也能背课文!” 拄着棍穿过盐碱地时,芦苇叶刮过伤口,疼得我直冒冷汗,却咬着牙哼起了课本上的歌谣。
到了学校,老师看着我狼狈的样子直摇头,我却骄傲地翻开作业本,密密麻麻的字迹里,藏着比伤口更坚韧的倔强。
十二岁那年,我接过了生产队放牛的差事。村东那片盐碱地是放牛的好去处,高高的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无数支毛笔在天空书写着无人能懂的诗行。
低矮的碱草泛着灰白,海篷子菜在盐碱地里倔强生长,肥厚的叶片上凝结着白花花的盐霜。这种野菜既能喂猪牛,焯水后拌上粗盐,就是我们餐桌上难得的绿色。
我放的那头紫毛公牛是生产队的 “宝贝疙瘩”。它油亮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两根向后弯曲的牛角扁而宽阔,像是铁匠精心锻造的弯刀。
每次牵着它走过村头,老人们都会啧啧称赞:“这牛啊,六个生产队里找不出第二个!” 最让我骄傲的是它的勇猛,在邻村的斗角比赛中,它总能以雷霆万钧之势战胜对手,牛角相撞时发出的闷响,像极了寺庙里的晨钟,震得人心头一颤。
记得有次,隔壁生产队的黑牛挑衅地冲我们哞叫。紫毛公牛立刻竖起耳朵,鼻孔喷出粗气,四蹄刨得地面尘土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