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流水兮 作品

第73章 老九的婚姻(第2页)

六月的日头毒得像火,“我” 和小姐抬着一箱地面砖,在没有电梯的楼道里一级一级往上挪。瓷砖的棱角硌得胳膊生疼,汗水顺着额角滴在砖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歇会儿吧,老八。” 小姐的声音带着哭腔,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在脸上。

“歇啥?”“我” 抹了把脸,手掌上全是咸津津的汗水,“早扛完早利索。”

水泥袋子堆在楼道口,像一座座灰色的小山。/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我” 弯下腰,双臂环住袋口,猛地一挺腰,一百斤的水泥瞬间压在肩上。

石阶在脚下 “吱呀” 作响,每上一级,膝盖都像灌了铅。走到三楼时,眼前阵阵发黑,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水泥袋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混着水泥粉尘,在皮肤上结成硬壳。

“要不…… 雇个力工吧?” 小姐在后面喘着粗气。

“雇啥?”“我” 咬着牙,把水泥袋往上颠了颠,“省下的钱能买好几袋沙子呢。”

傍晚时分,我 骑着二八自行车,车后座绑着两大袋咸鱼足足有一百斤。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车链条在暮色里发出 “咯吱咯吱” 的声响。二十里的土路坑坑洼洼,车轮碾过碎石子,溅起细碎的尘土。

路过河桃园小区时,“我” 看见老九的楼房亮着灯,窗玻璃上映出木匠师傅拉锯的影子,“吱呀 —— 吱呀 ——” 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老娘推着小爬山虎车,在菜市场的石板路上一步一挪。

车上的海货盖着湿淋淋的白布,水珠顺着布角滴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水痕。“新鲜的鲅鱼嘞 —— 刚下船的 ——” 老娘的吆喝声在晨雾里显得有些沙哑,鬓角的白发被露水打湿,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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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次下大雨,我 披着塑料布去接老娘。雨水顺着车棚的缝隙往下滴,打在海货的冰袋上,发出 “嗒嗒” 的声响。

老娘的蓝布围裙全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嘴唇冻得发紫。“咱歇一天吧,娘。”“我” 把雨衣往老娘身上拽了拽。

“歇啥?” 老娘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指尖冻得通红,“老九的彩礼还没凑齐呢。”

结婚那天,迎亲的车队早早地停在小区楼下。六辆桑塔纳排成一列,车身擦得锃亮,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车头的大红花被风吹得轻轻摇曳,缎带在晨雾里飘出好看的弧线。

鞭炮声 “噼里啪啦” 地炸开,红色的纸屑像雪片一样漫天飞舞,落在楼道的栏杆上,积了薄薄一层。

我的女儿坐在新床上,光溜溜的脑袋在灯光下闪着光。她穿着一身红绸子小褂,手里抓着一把花生大枣,咯咯地笑着往被子里扔。

当地有个风俗叫“滚床”,意子是说,这天结婚都找一个小男孩去滚床,寓意婚后能生个小男孩,可老九的媳妇不讲究“迷信”,非让我的女儿意子意子就行,可以上一笔小钱。

老九穿着笔挺的西装,胸前别着新郎的胸花,紧张得直搓手。陈梅披着洁白的婚纱,头纱上的珍珠在灯光下一闪一闪,像落了满天的星星。

酒店的宴会厅里,水晶灯把天花板照得亮如白昼。司仪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背景音乐是当时最流行的《知心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