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温情守护(第2页)
老九媳妇则带着小孙子傍晚来,孩子清脆的笑声像银铃般洒在屋里,母亲布满皱纹的脸上也绽开了花。
我虽因妻子的病无法亲自送饭,却总在夜深人静时,盯着手机里家人发来的照片发呆。照片里,母亲捧着碗喝汤,嘴角沾着饭粒;五姐给母亲洗头,白色的泡沫堆在银发间;七姐回家时,母女俩依偎着晒太阳,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
这些画面,成了我生活里最温暖的慰藉。
五姐来的日子,总能给沉闷的屋子带来生气。她手脚麻利地拆洗被褥,“哗啦哗啦” 的水声从卫生间传来,肥皂的清香混着阳光的味道,让整个屋子都鲜活起来。
她边给母亲梳头,边絮叨着家长里短,木梳穿过银发的沙沙声,和母亲偶尔的轻笑,编织成最动听的旋律。
七姐家离得远,每次回来都风尘仆仆。她带来的特产还带着家乡的气息,剥开一颗糖炒栗子,甜香在齿间散开,母亲眯着眼细细品味,连说 “好甜”。
临走时,母亲站在门口目送,佝偻的身影在寒风中摇晃,直到再也看不见女儿的背影,才缓缓转身,脚步声拖沓而沉重。
这样的日子,一晃就是五年。五年里,我们见证着母亲的身体愈发衰弱,也见证着亲情在琐碎中愈发醇厚。
春天,我们轮流推着母亲去公园看花,她的手紧紧攥着轮椅扶手,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
夏天,五姐给母亲扇扇子的 “沙沙” 声,伴着窗外的蝉鸣,成了最清凉的催眠曲;
秋天,四哥送来的大闸蟹,蟹壳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红光,鲜味勾得母亲食欲大开;
冬天,老九媳妇织的毛线袜,暖烘烘地裹住母亲冰凉的脚。
偶尔路过养老院,看到铁门里孤零零坐着的老人,我总会想起自家热热闹闹的送饭场景。我们或许不富裕,或许也有各自的难处,但这份亲情的温度,远比
金钱堆砌的养老方式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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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接力棒从未掉过,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不仅是对母亲的照顾,更是一家人血脉相连的见证。
楼道里飘着若有若无的中药味,是三嫂今早送来的汤药。我扶着楼梯扶手向上走,听见五楼传来收音机咿咿呀呀的戏曲声,这是母亲每天雷打不动的消遣。
推开门,潮湿的霉味混着陈年樟木箱的气息扑面而来,老式座钟滴答作响,像在数着时光的褶皱。
母亲蜷在藤椅里,背弯成张陈旧的弓。她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枯树枝般的手摸索着要起身,被我快步按住:“娘,您别动。” 我触到她嶙峋的肩胛骨,像摸到一截风干的老竹。
窗台上的仙人掌蔫头耷脑,叶片上积着薄灰,老娘年轻时侍弄的那些月季、茉莉,早随着她日渐衰弱的身体枯萎了。
“老六又寄钱来了。” 老娘颤巍巍从棉袄内袋掏出存折,塑料封皮磨得发毛,“说等开春要接我去兖州住。” 她的声音沙沙的,像风吹过枯叶堆,带着对陌生环境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