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集:账册的缺页(第2页)
“借你的浆糊一用。”他取过桌上的浆糊罐,用指尖蘸了点,轻轻涂在缺页边缘。泛黄的纸页渐渐透出淡紫色的字迹,像极了二十年前母亲用来给父亲染信笺的苏木汁。
“漕运十三帮……”苏文砚一字一顿地念着,指尖突然顿住,“怎么会有蒙古王府的火漆?”
老刘突然掀翻桌子,油灯在地上摔得粉碎。黑暗中传来金属摩擦的脆响,苏文砚摸出藏在靴筒里的短刀,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了后颈。
“有些账,还是烂在肚子里好。”老刘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就像你父亲,到死都没敢说出那缺页上记着谁的名字。”
刀锋抵住咽喉的瞬间,苏文砚突然想起杀虎口那具尸身紧握的拳头里,藏着半张被血浸透的账页。他猛地偏头,短刀划破掌心,血珠滴在账册上,竟晕开了个鲜红的“赵”字。
老刘的动作顿住了,火盆的余光里,他左手无名指的月牙疤在颤抖。“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过另半张。”苏文砚盯着他,“在赵玉贞的嫁妆匣里。她丈夫赵总商当年不是卷款潜逃,是被人灭口了,尸体就藏在晋祠圣母殿的壁画后面——那里的颜料里掺了朱砂,正好能盖住血腥味。”
窗外的风雪突然大了,账房的木门被吹得反复撞击门框,发出像敲更一样的声响。老刘突然笑起来,笑声里混着咳嗽:“你父亲当年就是这样,拿着半张账页跟我们讨价还价。他说只要保住赵家唯一的血脉,就把缺页交出来。”
苏文砚的刀松了些。他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雨夜,父亲抱着个襁褓冲进家门,襁褓里的婴儿戴着个银锁,锁上刻着半个“贞”字。
“那孩子……”
“在蒙古草原。”老刘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塞进他手里,“这才是真正的缺页。当年烧的都是假账,真账早被你父亲拆成三十张,分藏在各处。这是最后一张。”
油布包里的账页泛着淡淡的桐油味,显然是被人用油纸仔细裱糊过的。上面的字迹力透纸背,正是父亲的笔锋。苏文砚的指尖抚过页尾那个小小的“砚”字——那是父亲每次记完账,都会特意给年幼的他留下的记号。
“赵总商的女儿叫赵砚儿,对吗?”他声音发紧,“当年父亲抱回来的孩子,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