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改头换面到了你们农场
孟庆严说得不错,记忆里有很多原主对母亲和家人的抱怨不满,从前也常常给五叔写信诉说。
这些都曾经影响过她的情绪,被她一点点消化和过滤掉了,她对那些人没什么感情,也不想深陷坏情绪之中,在她的概念里,那些人是这身体的血亲,但并不是她的亲人。
或许,原主正是因为对家人有所期许,才生出那么多的抱怨吧。
但这一年来,齐霁时时处处都能感受到五叔对自己的关心。不说邮寄来的食物和衣物,就说高团长的照顾,可绝对是看在他这个老战友的面子上的。
但她从未给五叔写过信,她也不知道该如何与他相处。
但有一点她似乎并未觉察,她还是对着血脉亲情有着渴望和好奇的。
今天从第一眼见到小堂弟开始,她就知道不一样了,亲人就是亲人,这种血脉之间的羁绊是无法解释的,人只要活着,根本就做不到灵肉分割。
她忽然拉着五叔起身,来到大镜子前,看着两人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嘻嘻地笑。
孟庆严被她弄得哭笑不得,“你这孩子,这有什么好笑的,全家就你爸、我、你小姑和你最像你奶奶了。”
——原主这个小姑,是孟家夭折的、也是唯一的女孩,原主就因长相酷似她,而被奶奶宠爱至极。
“咔嚓!”齐霁把头歪向五叔,口中拟音,做了个拍摄的手势。
“咱家有照相机啊!”孟庆严一拍大腿。
“啊?你家连照相机都有?”
“你五婶的。我不会用,让她给咱俩拍几张,回头邮给你!”孟庆严喊妻子找出照相机,给他们叔侄拍照,齐霁又和孟繁恒也照了一张。
照完相,五婶带两个孩子去洗脸洗脚,齐霁问五叔,“那个李家伦,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五叔皱了一下眉,“这个老高,干嘛让你掺和进来!”
“不方便说?那就不说。”齐霁正想换个话题,就听五叔说,“没啥不方便的,他是我和老高的老首长最小的儿子。”
齐霁默默猜测着那位老首长的年龄和职位,又听五叔说,“他是老首长第三个妻子生的,前头两个都牺牲了。老首长现在遇到些情况,他不方便继续在京城待着,就改头换面到了你们农场。”
好像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齐霁点点头,行,这保密意识够强的。
“遇到情况还能调动直升机和名医......”
“那是我。”
“明白明白,我不问了。我会照顾好李家伦的,请首长放心!”
“嗯,老高电话里说了,你检查出了他腿骨的问题,还帮老高救活了个知青,他对你评价很高,你就在兵团好好干,五叔能帮你的也就这些了,路,还得你自己往下走。”
齐霁点点头,她发现三十八岁的五叔,鬓角已经有了几根银丝。
当晚,齐霁在五叔家住下,她被五婶安排和七岁的孟繁恒住一个房间,床不大,有点挤,小家伙非常兴奋,“姐你以后都住我家了吗?”
齐霁摇摇头,“那怎么可能呢?”
孟繁恒遗憾地说,“你要早一点来,就不用跟我挤一个床了,我家原先住的房子是二层楼的,就在大院的最北面!”
“哦?那你爸爸现在是团长?”齐霁猜测五叔降职后换了小房子。
“我爸爸以前是副师!”孟繁恒两眼晶亮,很快又耷拉下眼皮,“可惜没当几天,就变成副团了。”
“哦。那也没关系,他总会再提到副师、正师的!”
“真的吗?”
“当然!”
“那可太好了!”
“你要对你爸爸有信心,也要有耐心。还有,事以密成,你懂吧,你想要一件事达成心愿,就不要提前声张,那样才会成功!”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人的关注是有能量产生的,总会对你做的事情产生影响,比如有人嫉妒你,会去破坏,有人喜欢你,会去帮助,无论破坏还是帮助,都会使你前进的路线发生偏移,影响到事情的结果。”
“我虽然没完全听懂,但你说的很有道理。”孟繁恒像个小大人,点点头,“我妈妈老催着我写作业,本来我很想好好写的,她一催我就不想写了!这是不是就是我妈妈产生的能量?”
“哈哈哈,对对对。”
“那我希望我爸爸还能当师长!这件事除了你,我谁都不说!”
“嗯!”
“姐你懂得真多。”
“你也很厉害啊,我说什么你都能懂,我们很聊的来呢!”齐霁笑着跟他握手。
孟繁恒脸蛋红扑扑的,一本正经地说,“你过奖了。”
看得出,这孩子平时没少受父母熏陶,言行举止自是跟农场那些同龄的流鼻涕的男孩大不相同,都说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这孩子以后应该错不了。
齐霁捏捏他的脸蛋,“睡觉吧,孟繁恒同学,明天还要上课呢。”
齐霁今晚没动手机,睡前少了个环节,总觉得缺点什么,但很快,就在小堂弟均匀的呼吸声中,也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五叔五婶去上班,两个孩子去上学、上托儿所,齐霁也跟着出门。
五婶要她继续住下去,她拒绝了,说这次是公出,还有自己的任务。
对血脉亲情的渴望是她两世的执念,但终究过了渴求的年龄,有些童年时的遗憾,是成年后永不能弥补的。
她对五叔一家挥手告别,跳上了自己的公交车。
到达病房时,已经是十点半多了,原因是上了车,她忽然就想去秋林公司逛逛,没买衣服,在农场大家都以朴素为主,她不想惹眼。
倒是买了些卫生用品,空间囤的卫生巾已经用完了,可惜【临江农场】的造纸厂不能生产卫生纸和卫生巾,她觉得这点就太不人性化了。
考虑到现金严重不足,她琢磨着把金条银块折现,就想到银行试着问一下,只是见到那些办业务的人,都拿着介绍信,就放弃了,连上前咨询都没敢,就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李家伦这次的病房是间大病房,六人间的,其它五张床上都是年轻的战士,一个护士在给一个身材精壮的胸口受伤的战士换药。
“眼睛往哪儿看呢!”李家伦没好气地说,“你昨晚不回来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