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杨六郎 作品

第三十二章(第2页)

晨光染白窗纸时,程墨白在枕头下摸到浸血的纸页。张明远的字迹力透纸背:\"三天时间,我只能给你争取三天时间。\"窗外雪地上,两道脚印正通向松花江,冰裂声里混着远处教堂的晨钟,仿佛父亲最后的叹息。

一月二十二日清晨,哈尔滨火车站的候车室里挤满了返乡的旅客,欢声笑语与离愁别绪交织在一起。程墨白伪装成商人,将染血的玉佩缝进棉袄夹层,仿佛将父亲的遗志也一同藏在了心底。他的目光扫过月台上的报纸,头条赫然是:“共党间谍夜袭731部队,重要实验体被劫“,字里行间透着血腥与阴谋。

白汽吞吐的蒸汽机车突然发出尖锐的汽笛声,程墨白趁机将试管塞进装满山楂的竹篓。他左手小指勾住商队同伴的羊毛围巾,右肘猛撞向摞着藤箱的行李架。藤箱轰然倒塌的瞬间,他整个人已缩成虾米状,顺着倾倒的箱笼滚向月台边缘。“开往奉天的列车即将发车……“站务员的吆喝声淹没在蒸汽机的轰鸣中。程墨白摸到口袋里那支试管,玻璃壁上凝结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彩,仿佛是生命的曙光。

月台尽头的白大褂们突然举起扩音器,程墨白清晰听见电流杂音中传来自己的名字。他迅速扯下同伴呢子大衣的铜纽扣,弹指间将纽扣钉入前方旅客的棉袍后襟。当检查人员扑向那个无辜的“程墨白“时,真正的程墨白已踩着摇晃的行李车梯蹿上列车。

列车缓缓启动时,他看见站台上几个穿白大褂的人正在逐一检查旅客——其中一人举起照片,赫然是他在警局的档案照,仿佛是命运的嘲讽。

程墨白蜷在盥洗室狭小的通风窗下,用试管里的荧光试剂在镜面画出骷髅标记。当列车长例行检查镜面时,幽绿的骷髅在月光下突然诡笑,吓得列车长踉跄后退撞翻铜痰盂。趁乱间,程墨白已套上列车员的制服,大摇大摆推着餐车穿过软卧车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