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靖翔 作品

第226章 麟德慑倭使(第2页)

“这…这就是龙鳞铁卫?!”藤原清河和吉备真备站在殿门内,望着广场上那一片冰冷的金属丛林和扑面而来的恐怖煞气,只觉得口干舌燥,心脏狂跳,几乎无法呼吸!千牛卫的装备精良已让他们震撼失语,而龙鳞铁卫身上那股百战余生的煞气,更是彻底击碎了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和试探的念头!这绝非人力所能敌的雄师!倭国引以为傲的所谓“武士”,在这等钢铁洪流和尸山杀气面前,恐怕连一个冲锋都抵挡不住!

“大唐…天威…浩荡…”藤原清河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无比,充满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恐惧。他彻底明白了皇帝召他们观看军容的用意。这不是炫耀,这是最赤裸裸的警告和威慑!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在这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渤海国·忽汗城·王宫

与长安的煌煌威仪不同,位于苦寒之地的渤海国都忽汗城,笼罩在一片肃杀和压抑的气氛中。王宫大殿内,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弥漫的寒意。

渤海王大钦茂端坐主位,年约四旬,面容儒雅中带着精明,但此刻眉头紧锁,忧心忡忡。下方分坐着渤海国的重臣:左相大氏、右相高氏、以及各部首领。

议题只有一个:如何处置逃亡至渤海边境,寻求庇护的史朝义残部!

“大王!”右相高仁义声如洪钟,率先发言,带着武人的直率,“史朝义乃大唐皇帝钦点的叛逆!其父史思明刚被凌迟枭首!此等丧家之犬,犹如瘟疫!收留他,便是公然与大唐为敌!那李琰,连拥兵数十万的史思明都能生擒活剐,连万里之外的大食悍将哈立德都说斩就斩!其睚眦必报,手段酷烈!我渤海国小力弱,岂能为了区区百十残兵,引火烧身?臣以为,应立即派兵将其擒拿,缚送长安!既可向大唐表忠心,又可绝此后患!”

“高相此言差矣!”左相大元义捋着胡须,慢条斯理地反驳,“史朝义固然是丧家之犬,然其所言,亦非全无道理。他熟悉大唐河北边防虚实,更知大唐新近平叛,府库空虚,士卒疲惫。若我渤海能暗中收留之,加以扶持,使其在边境袭扰,牵制大唐北疆兵力…岂非于我渤海有利?大唐虽强,然其重心在西域与大食争锋,又需震慑新罗、倭国,未必有余力大举北顾我渤海。此乃‘驱虎吞狼’之策,可保我渤海数载安宁,甚至…伺机扩大疆域也未可知!”他眼中闪过一丝野心。渤海国虽称臣于唐,但一直谋求在东北亚的独立发展和扩张。

“左相!你这是玩火!”高仁义怒道,“驱虎吞狼?那史朝义就是条疯狗!他能咬大唐,焉知不会反噬我渤海?更何况,苏定方那老匹夫的大军就在营州虎视眈眈!他奉旨追剿史朝义,岂会不知其可能逃入我境?若被其抓住把柄,以‘包庇叛逆’为名,兴兵问罪,我渤海拿什么抵挡?大唐的龙鳞铁卫,你以为是摆设吗?!”高仁义显然也被麟德殿震慑倭使的传闻所震撼。

“高相何必长他人志气!”一名来自白山靺鞨部落的首领瓮声瓮气地道,“我渤海儿郎也不是泥捏的!这白山黑水之间,丛林密布,沼泽遍地,就是他苏定方来了,也让他有来无回!史朝义熟悉唐军战法,正好为我所用!大唐自顾不暇,怕他作甚!”

“糊涂!”一名粟末靺鞨的老首领拍案而起,“我渤海立国不易,全赖历代大王谨守臣礼,恭顺大唐,方得休养生息!与大唐为敌,是自取灭亡!那史朝义乃不祥之人,沾之必遭大祸!大王,老臣恳请速速决断,将其驱逐或擒拿,以安大唐之心啊!”

两派意见针锋相对,争执不下。主战派认为可以利用史朝义牵制大唐,谋求独立空间;主和派则坚决反对引火烧身,主张立刻撇清关系。大钦茂听着臣下的争吵,心中如同压着巨石。他深知大唐的强大,尤其是李琰登基后展现出的铁血手腕,让他忌惮万分。但左相的话,又撩拨着他内心深处那不甘永远臣服、渴望真正独立的野望。更重要的是,史朝义手中可能掌握的“河北边防虚实”,对他确实有诱惑力。

“够了!”大钦茂终于开口,声音带着疲惫和一丝烦躁,“史朝义…暂且羁押于边境‘妥善安置’,严加看管,不得走漏风声!待本王…再仔细斟酌。”他选择了最稳妥也最危险的“拖”字诀。既不想立刻得罪大唐,又舍不得放弃史朝义可能带来的“价值”,更想观望一下西域石国那边的后续发展,看看大唐与大食的角力结果。

这个决定,如同在滚烫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水,暂时平息了争吵,却埋下了更大的祸根。

渤海边境·无名密林营地·风雪夜

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在漆黑的林间呼啸肆虐,仿佛要将一切都冻结、掩埋。一处极其隐蔽的山坳里,几顶破旧的皮帐篷在风雪中摇摇欲坠。帐篷内,史朝义裹着肮脏的皮裘,围着一小堆勉强燃烧、冒着浓烟的篝火,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绝望。

“少将军…渤海王那边…还是没有明确答复…只派人送了点粮食,让我们…继续等着…”一个亲信头目缩着脖子,声音冻得发颤。

“等?等到苏定方那老匹夫带兵把我们包了饺子吗?!”史朝义猛地将手中一块冻硬的肉干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大钦茂这个老狐狸!首鼠两端!既想拿老子当枪使,又怕得罪李琰!呸!”他狠狠啐了一口。

“少将军,我们…粮食快没了,柴火也快烧光了…再这样下去…”另一个亲信绝望地看着帐篷外肆虐的风雪。

史朝义眼中凶光闪烁,如同濒死的饿狼。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厚重的皮帘。刺骨的寒风夹着雪片狠狠抽在他脸上,却让他更加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