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血染萨摩月(第2页)
服部鬼藏焦躁地在最大的棚屋内踱步。蛇岛方向冲天而起的火光,即使隔着重重山峦,在夜色中也隐约可见。那不详的红光,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着他紧绷的神经。
“八嘎!蛇岛…完了!”他咬牙切齿,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唐狗…来得太快了!”
“魁首!溪流上游发现不明木筏!速度很快!”一名忍者惊慌地冲进来报告。
服部鬼藏心头剧震!溪流上游?那是船坞最薄弱的后方!
“敌袭!所有人!准备战斗!”他拔出忍刀,厉声嘶吼!
然而,已经晚了!
咻咻咻——!
密集如飞蝗的弩箭,如同死神的低语,从溪流上游的黑暗中攒射而来!目标直指船坞内毫无防备的工匠和守卫!
噗嗤!噗嗤!啊——!
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山涧的宁静!正在船骨上忙碌的工匠、靠在工具旁打盹的守卫,如同被割倒的稻草般纷纷倒下!
紧接着,数条狭长的、涂满泥浆的木筏如同离弦之箭,顺着湍急的溪流猛冲而下!木筏上,秦川一马当先,靖海剑在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寒芒!他身后的靖海营精锐,人人手持强弩或短兵,眼神如狼!
木筏狠狠撞上船坞边缘!秦川第一个跃上码头,靖海剑化作一道匹练,瞬间劈翻两个试图阻拦的倭寇忍者!
“杀!一个不留!烧光船坞!”秦川的怒吼响彻山涧!
龙鳞甲再次展现了恐怖的防御力!倭寇的刀剑砍在上面,火星四溅,却难以破防!而靖海营士兵手中的劲弩和横刀,则成了收割生命的利器!战斗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船坞内火光四起,正在修造的关船骨架被点燃,发出噼啪的爆裂声!
服部鬼藏看着自己苦心经营的船坞在烈火中化为灰烬,看着手下精锐在唐军恐怖的装备和杀戮效率面前如同土鸡瓦狗,眼中充满了绝望的疯狂!他猛地扯下蒙面巾,露出一张扭曲狰狞的脸,双手高举忍刀,用倭语发出野兽般的嚎叫:“服部鬼藏在此!秦川!可敢与我一决生死?!”
秦川循声望去,看到了那个在明州港指挥纵火的元凶!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有何不敢!”秦川厉声回应,靖海剑斜指,“今日,便用尔之首级,祭奠我明州死难军民!”
两人如同两道黑色的闪电,在燃烧的船坞中央轰然碰撞!刀光剑影,火星四溅!服部鬼藏的忍刀刁钻狠辣,身法诡异,专攻秦川甲胄关节缝隙!秦川则大开大阖,靖海剑势大力沉,带着千钧之力,每一击都震得服部鬼藏手臂发麻!
铛!铛!铛!
连续数次硬碰硬的交锋!服部鬼藏虎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刀柄!秦川的龙鳞甲上也被划出数道深痕!周围的厮杀声、火焰的爆裂声仿佛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人刀剑碰撞的刺耳鸣响和粗重的喘息!
“死!”服部鬼藏眼中闪过决死的疯狂,猛地一个翻滚,甩手射出三枚淬毒的十字手里剑,直取秦川面门!同时身体如同鬼魅般贴地窜来,忍刀毒蛇吐信般刺向秦川小腹甲缝!
秦川瞳孔一缩!猛地一偏头,躲过两枚手里剑,第三枚擦着肩甲飞过!同时脚下步伐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刺向小腹的致命一刀!就在服部鬼藏招式用尽,身形微滞的刹那!秦川眼中寒光爆射!靖海剑如同蛟龙出海,带着积郁已久的雷霆之怒,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
噗嗤——!
血光冲天而起!
服部鬼藏前冲的身体猛地僵住!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那一道从左肩斜劈至右腹的巨大伤口!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而出!他手中的忍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明州…港…”服部鬼藏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眼中疯狂的光芒迅速黯淡,最终被无边的黑暗吞噬。他那失去生命的身躯,重重地砸在燃烧的船坞甲板上,溅起一片火星。
秦川拄着剑,剧烈喘息着,冰冷的眼神扫过服部鬼藏死不瞑目的尸体。他弯下腰,用剑尖挑起那颗狰狞的头颅。
“传令!贼酋服部鬼藏已授首!余寇,降者不杀!顽抗者,尽诛!”冰冷的声音,为这场血腥的突袭画上了句号。萨摩深山的月色,被鲜血与烈火染红。
金山岛东北部·神木林
巨大的树干如同擎天之柱,灰白色的树皮在烈日下泛着奇异的光泽,高耸的树冠遮蔽了大部分阳光,只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清凉、略带辛涩的草木清香。这里便是秦川发现的“神木林”。
数百名靖海营士兵和水手,在手持“千里眼”的勘探工匠指导下,如同蚂蚁般忙碌着。巨大的锯子(改进自唐代框锯,锯齿更大更硬)在粗壮的树干上拉动着,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嘎吱声。每一次拉动,都有大蓬新鲜湿润的木屑飞溅而出,那淡黄白色的木质纹理细密而坚韧。
“慢点!慢点!对准墨线!这可是要当龙骨的料!歪一丝都不行!”阎立德派来的老工匠张师傅,嗓门洪亮,围着正在被放倒的一棵直径近五尺的巨桉树打转,心疼地看着每一锯。他抓起一把木屑,用力捻了捻,又凑到鼻尖闻了闻,脸上露出狂喜:“好木!好木啊!纹理直如尺量,硬度堪比铁梨!油性十足,入水必沉,虫蚁不侵!天生就是造艨艟巨舰的料!阎大匠和阿史那昭容见了,怕是要高兴得跳起来!”
另一边,临时搭建的煤矿坑口。裸露的黑色煤层在阳光下闪烁着幽光。矿坑里,士兵和水手们挥汗如雨,用铁镐、撬棍奋力开采着黝黑发亮的煤块。沉重的煤块被装上简陋的独轮车或直接肩扛背驮,运送到坑口堆积。
“省着点力气!这黑石头可比木柴耐烧多了!”负责管理矿坑的工头大声吆喝着,“晚上烧窑炼铁,就靠它了!将军说了,炼出的好铁,优先打制工具和船钉!”
秦川站在林边一处高坡上,手中举着千里眼,视野扫过繁忙的伐木场、冒着黑烟的煤矿坑口,最后停留在远处那片荆棘灌木丛的边缘。透过清晰的镜片,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黧黑的身影依旧在徘徊。他们的人数似乎更多了,脸上涂着更加复杂的白色花纹,手持武器,眼神中的警惕和敌意有增无减。偶尔有投石或木矛远远地抛射过来,落在营地外围的警戒线上,虽然构不成实质威胁,却如同跗骨之蛆,不断骚扰着。
“将军,这些土人…油盐不进啊。”副将王校尉走到秦川身边,眉头紧锁,“我们送了食物、布匹、还有那些亮晶晶的小琉璃珠子过去,放在他们能看见的地方。结果呢?东西被拿走了,可人还是远远躲着,该扔石头还扔石头!派通译隔着老远喊话,他们要么沉默,要么就发出那种怪叫…根本没法沟通!”
秦川放下千里眼,眼神深邃。这些土人,与中原、西域、乃至南洋遇到的任何部族都截然不同。他们似乎没有明确的等级观念,没有对物质财富的强烈渴望,更没有“归顺王化”的概念。他们的世界,只有这片祖祖辈辈生存的土地,以及闯入者带来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