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当户对(四)(190)(第2页)
但这一次,两家老人异常坚决。张玉芹在电话里语重心长:“业鹏,钱的事你别太愁,我和你爸还能再攒攒,到时候该帮还得帮!孩子是财富啊!” 陈父则搬出了更现实的考量:“礼华,你想长远点。一个孩子,将来你们老了,她负担多重?有个兄弟姐妹分担,对谁都好。再说,趁着我和你妈,还有业鹏爸妈,身体都还行,能搭把手,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
“输血”虽然停止了,但“承诺输血”的威慑力还在。那句“到时候该帮还得帮”像一颗定心丸,也像一根无形的缰绳。小两口在父母们轮番的“道理轰炸”和“经济兜底”的暗示下,挣扎、争吵、冷战,最终还是妥协了。备孕提上了日程。
既然决定要生,新的矛盾焦点立刻转移到了沐晴那些“退役”的婴儿用品上。
陈礼华看着出租屋里堆积如山的“遗产”:那个笨重的实木婴儿床、几辆不同阶段的童车(高景观的、轻便伞车的、学步推车)、成箱的玩具(有些甚至没拆封)、各种型号的奶瓶、消毒锅、温奶器、小山似的衣服(从52码到90码)……只觉得头皮发麻,空间被挤压得喘不过气。
“业鹏,这些东西,该处理的处理掉吧?占地方,而且放久了也旧了,老二生出来用新的多好。”陈礼华一边费力地把一辆粉色的学步车往阳台角落塞,一边提议。
“处理掉?!”王业鹏刚从书房加班出来,一听就瞪圆了眼,“这些东西都好好的!婴儿床实木的,多结实!童车也没坏,就是旧了点!奶瓶消毒锅这些不都能用?全扔了买新的?那得多少钱?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可你看这颜色!”陈礼华指着那辆粉得扎眼的学步车,“万一老二是个男孩呢?用粉色的?还有这些衣服,大部分都是女孩的!”
“男孩怎么了?粉的就不能用了?实用最重要!衣服洗洗干净,小婴儿穿什么不行?讲究那么多!”王业鹏的实用主义思维占据上风,“再说,谁知道二胎是男是女?万一又是女孩呢?这些东西不全都能用上?现在扔了,到时候再买,不是浪费?”
“可家里就这么大地方!堆着这些破烂,看着就心烦!”陈礼华看着这堆“破烂”,想起当初置办时花的钱,更觉得憋屈。
“怎么就是破烂了?都是钱买的!我看都挺好!”王业鹏蹲下来,扒拉着一个装玩具的箱子,“你看这个小钢琴,音乐还能响呢!这个布书也没坏!留着!都留着!大不了租个小仓库!”
“租仓库?又是一笔开销!你算过账没有?”陈礼华声音拔高了。
“那也比全扔了再买新的划算!”王业鹏毫不退让。
这场关于“留与扔”的拉锯战持续了数日。最终,在陈母李芳的“和稀泥”下达成妥协:最占地方的婴儿床和一辆最笨重的高景观童车处理掉(王业鹏心疼了好久);其余童车、玩具、大部分衣物、喂养用品清洗消毒后打包封箱,塞进了出租屋能利用的所有犄角旮旯,以及新房里暂时空着的储藏室。家里空间更逼仄了,空气中仿佛都漂浮着旧物散发出的、若有若无的奶味和积尘的气息。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关于沐晴的早期教育,分歧的苗头已经悄然探出。
沐晴快一岁半了,正是对世界充满好奇,模仿力超强的时候。陈母李芳是文化馆退休的,骨子里带着对“才艺”的执念。她开始有意识地教沐晴背简单的古诗,听古典音乐片段,拿着彩色卡片认水果动物,嘴里念叨着:“我们晴晴聪明,要从小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