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集:画外音留白

蒙马特高地的晚风裹着薰衣草香掠过耳际时,钟华的相机正对着渐沉的晚霞。取景框里,绯红色的云絮像被揉碎的绸缎,沿着圣心大教堂的穹顶缓缓流淌。她指尖刚触到快门,镜头里突然闯入一道熟悉的身影——啊玉站在台阶下,深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攥着张被雨水洇皱的机票。

“你镜头里的云,比我相册里的好看。”他走上前时,巴黎的夜雨恰好落下来,细密的雨珠打在相机机身上,溅起细碎的光斑。钟华下意识地想关镜头盖,却被他按住手腕:“别动,这样正好。”

取景框里,他的轮廓与晚霞重叠,雨丝在两人之间织成透明的网。三年前那个纵火夜的火光突然在脑海里炸开,钟华猛地闭眼,指甲掐进掌心。啊玉的手及时覆上来,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不是说好了,看见雨就想好事吗?”

她睁开眼时,雨已经停了。远处的风车在暮色里转得很慢,像谁遗忘在天边的齿轮。啊玉从口袋里掏出个锡盒,打开时,藏区买的银戒指在暮色里泛着柔光,盒底“要幸福”三个字是林婉清的笔迹——去年在雪山转经时,她趁两人不注意刻上去的。

“在iCu门口,你念采访稿说最想感谢的人,”啊玉的声音被晚风揉得很轻,“我当时就想,要是能让你不再手抖着念稿子,这辈子做什么都值。”钟华的睫毛颤了颤,相机从手中滑落,背带挂在臂弯里晃悠。她突然笑出声,抬手抚过他眼角的疤痕——那是泥石流里为了护她,被石块划的。

“顾延霆的遗书里,夹着我妈当年的体检报告。”她低头踢了踢脚下的碎石,“他知道我有哮喘,故意在发布会现场放加湿器——原来有些人坏到极致,也会留三分善念。”啊玉弯腰捡起相机,发现存储卡里存着三百二十七张照片,从普罗旺斯的薰衣草田到藏区的转经筒,每张角落都有个模糊的身影。

夜雨又下了起来,两人沿着石板路往民宿走。路过一家老书店时,橱窗里的旧报纸正停留在真相发布会那天的头版——钟华穿着病号服站在聚光灯下,右手缠着绷带,左手举着录音笔。照片角落,啊玉举着她遗落的工作证,证上的照片还是三年前在酒会上拍的,那时她还是顾延霆身边的“总裁夫人”,他是跟着林婉清混进会场的摄影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