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晴园 作品

第273集:啊玉的日记感悟(第2页)

笔尖悬在纸面很久,终究还是落下去。第一条边从“啊玉”画到“钟华”,线条被反复描摹,变得粗重。像我们走过的路,总在迂回里藏着不肯放弃的执着。

想起iCu那夜,消毒水的味道浓得呛人。钟华的血氧仪数字往下掉,医生说情况不乐观时,我趴在床边念她未发的采访稿。那是从她背包里翻出来的,纸页被雨水泡得发皱,字迹却依旧有力。念到“最想感谢的人”时,监护仪的波纹突然跳了一下,像心湖被投了石子。我抬头看见她睫毛颤了颤,眼泪顺着眼角滑进鬓角,那一刻我突然懂得,有些感情不需要说出口,心跳会替你回答。

后来她告诉我,昏迷时听见我念稿,像听见隔着千山万水传来的回声。“你念到‘那个总在暗处保护我的人’时,我突然想醒过来,”她窝在我怀里,手指划过我胸口的疤痕,“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梦里那样,站在光里等我。”

第二条边该画向林婉清。我顿了顿,换了支细点的笔。她的存在像月光,清冷里藏着温柔,从不多言,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替我们照亮前路。

去年公益晚宴上,她穿着白色西装站在领奖台上,头发剪短了,露出光洁的额头。人道主义奖的奖牌挂在颈间,像枚沉甸甸的勋章。目光扫过台下时,在我和钟华中间停了半秒,然后微微颔首,像在说“都过去了”。后来她发来信息:“三角形最稳定,少了谁都不行。”那时钟华正靠在我肩上剥橘子,橘瓣的甜香混着她的呼吸,漫过整个冬夜,我突然明白,所谓圆满,不是谁取代谁,是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光发热。

想起顾延霆的绝笔信,律师转交时说“林小姐特意交代,一定要等顾氏案结了再给你”。信封夹层里的纵火现场视频,画面抖得厉害,却能看清真凶戴着的那枚蛇形戒指——是顾延霆的副手。林婉清早就知道真相,却选择在狱中隐忍,直到时机成熟才交出证据。她说:“有些火要等它烧完,才能看见灰烬里的真相。”

第三条边连接起来时,天快亮了。纸页上的三角形歪歪扭扭,三个顶点却用力画了圈——里面分别写着“雪山”“巴黎”“非洲”。

雪山是救赎。钟华在转经筒前系红绳时,说要许三个愿:愿真相大白,愿好人平安,愿相爱的人能走到最后。我偷偷在旁边系了同款红绳,许的愿比她多一个:愿林婉清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天地。后来在藏区的小酒馆,她喝了点青稞酒,脸颊红红的,说看见我系绳时,突然觉得“原来等待也可以很温暖”。

巴黎是重逢。蒙马特高地的雨停后,钟华的相机里存了张特别的照片:前景是晚霞染红的天空,背景里我的影子正朝着她跑过去,像要扑进那片温柔的橘色里。她说这张照片要取名叫《迟到的答案》,因为从酒会初见那天起,她就想问我:“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在等一个可以说真话的时刻?”

非洲是远方。林婉清在视频里说,草原的星空低得能伸手摸到。她给难民分发物资时,孩子们会围着她唱法语歌,那些歌声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她曾经受伤的心。她寄来的明信片上画着三个小人,在星空下举杯,旁边写:“距离不会稀释牵挂,就像月亮总会同时照亮我们。”

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是林婉清发来的照片。非洲草原的星空低得像要掉下来,她举着酒杯站在篝火旁,杯沿映着半轮月。篝火的光在她脸上跳动,眼角的疤痕淡了很多,是当年在狱中被人划伤的。“替你们看了看银河,”消息跟着进来,“钟华的新书序章写得真好,说爱是让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的自由。”

我转头看钟华,她睡得很沉,嘴角还带着笑。大概是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眉头舒展着,像个得到糖果的孩子。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新书《红颜》,封面是片紫色的薰衣草田,被夕阳染成金红色。扉页那句“有些人教会你爱,有些人教会你勇敢”被荧光笔标了出来,墨迹边缘有点晕染,是她看书时不小心洒了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