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集:雪山的未接来电(第2页)
“这手机,”林婉清的目光落在他颤抖的手腕上,“该还给它的主人了。”
啊玉猛地抬头,撞进她平静的眼睛。林婉清的瞳孔里映着壁炉的火光,像两年前在酒会上,她替他挡开顾延霆泼来的红酒时,眼里也是这样的光——平静,却藏着山崩地裂的温柔。
“你早就知道她会找过来?”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
“我知道她的录音笔落在你那里,”林婉清笑了笑,指尖划过自己的耳垂,那里有个小小的耳洞,“就像知道你总把她遗落的东西藏起来。去年在iCu,你念她的采访稿,念到‘最想感谢的人’时,她睫毛颤了三下,你数了,对不对?”
啊玉的喉结滚了滚。他确实数了。当时监护仪的滴答声里,他数着她睫毛颤动的次数,突然想起钟华说过,她第一次采访他时,他对着镜头说“我不信命”,她在台下偷偷录了音,说这是“听过最硬的话”。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条推送新闻,标题刺得人睁不开眼:“钟华记者带伤出席发布会,曝顾氏集团十年前挪用慈善款证据”。配图里她穿着件黑色西装,左臂还打着石膏,手里攥着支录音笔——不是他替她收着的那支,是支新的。
“她总说,真相是最好的止痛剂。”林婉清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绕在啊玉脖子上,“但有些疼痛,是用来提醒你还活着的。”
围巾上有薰衣草的味道,是普罗旺斯的特产。去年钟华在藏区高原反应,夜里总咳,他去当地药店买止咳药,老板娘塞给他一小包薰衣草干花,说“放在枕头下,能梦见想见的人”。后来那包干花被他夹在钟华的采访本里,不知她发现了没有。
“我去瑞士。”啊玉突然站起来,膝盖撞在行李箱上,发出闷响。
林婉清没拦他,只是从抽屉里拿出张机票,放在热可可旁边。机票是明天飞苏黎世的,登机牌背面写着行小字:“顾延霆的秘书有个女儿,在巴黎读美术学院,去年画展上,她展出过一幅画,叫《三人影》。”
啊玉拿起机票,指尖触到背面的字迹,突然想起林婉清寄给他跨国机票时,夹层里的纸条:“去追让你手机相册占满的人”。他的相册里,确实存满了钟华的照片——她在发布会举着证据的样子,在iCu闭着眼的样子,在藏区转经筒前笑的样子,甚至还有她在泥石流里,发间别着银杏叶标本的样子。
“那你呢?”他突然问,声音低得像耳语,“你相册里,存满了谁?”
林婉清打开自己的手机,屏保还是三人在酒会的背影合影。她翻到最新的一张照片,是在非洲草原拍的星空,星星密得像撒了把碎钻。
“存满了自由。”她把手机揣回口袋,“也存满了你们可能会有的未来。”
壁炉里的松木噼啪响了一声,弹出个火星,落在啊玉的牛仔裤上。他没去拍,只是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未接来电,突然想起钟华说过,她母亲告诉她,错过的电话可以回拨,但错过的人,可能一辈子都等在占线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