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羚庭 作品

第168章 叛将盗虎符 铁壁撞暗影

第一百六十八章 曹魏叛将盗虎符 铁壁改向撞暗影

第一节 虎符异动 夏侯烈盗启杀机

建安三十二年秋,朔风卷着碎雪抽打在铁壁号的青铜舰甲上,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宛如无数冤魂在穹顶下泣诉。这座悬浮于九天之上的曹魏巨城,此刻正悬在太行山脉的云海之巅,舰身嵌着的七百科斗星灯明明灭灭,将中枢石室的轮廓照得如同蛰伏的巨兽。

三更梆子刚过,一道黑影借着舰甲阴影的掩护,如壁虎般贴着湿滑的青铜壁游走。此人正是夏侯烈,他紧攥着掌心的青铜八卦镜,镜缘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远不及心头那团烈火灼烧得厉害。三日前,他在曹昂帐外亲耳听见,暗影浮城的裂痕中渗出了幽冥般的紫气,随军方士断言此乃“灭魏之兆”,而马钧却坚持“双生相济,不可轻动”——这等腐儒之论,简直是养虎为患!

“太祖爷当年横槊赋诗,何等气魄!”夏侯烈喉间滚过一声低吼,九环大刀的刀环在鞘中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旋即被他用布条死死缠住。他祖父夏侯渊当年在定军山被黄忠斩杀,尸骨无存,这份血海深仇早已刻进骨髓,如今见暗影浮城——那座藏着蜀汉余孽的妖窟——竟敢作祟,如何按捺得住?

中枢石室的玄铁石门上,雕刻着曹操亲题的“定乱”二字,笔力遒劲如铁画银钩,此刻却被夜露浸得发黑。夏侯烈摸出三枚透骨钉,指尖能感受到钉身淬过的七星砂凉意,这是他耗费三年心血仿制的“武侯神钉”,专破机关暗锁。他屏息凝神,耳畔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以及远处巡逻兵甲叶摩擦的脆响。

“咔——咔——咔——”三声轻响如同冰裂,石门缓缓向内开启,一股混杂着陈年青铜锈、北斗石髓与干涸血迹的寒气扑面而来,呛得夏侯烈猛地攥紧了刀柄。石室穹顶的七颗夜明珠是当年曹操灭袁绍时所得,珠光照在中央石台上,将那枚虎符映得愈发诡异——符身似铁非铁,似玉非玉,表面流转着如水波般的暗光,七十二道星宿纹在珠光下活过来一般,仿佛有星辰在其中轮转。

“果然是镇国神器!”夏侯烈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曾在曹昂的密档中见过虎符拓片,却未想实物竟如此威严。符身左侧“铁壁镇元”四字如剑削斧劈,右侧“暗影归墟”却似墨迹将干,隐隐透着一股不祥。他按捺住颤抖的指尖,忽觉脚下的青石板传来细微震动,低头一看,竟是石台上刻着的八卦阵图在缓缓转动,阵眼正对虎符,散发出淡淡的金色光晕。

“马德衡这老狐狸,竟设了‘锁魂阵’!”夏侯烈冷笑一声,将青铜八卦镜举过头顶。镜面映照出阵图的虚影,与他怀中揣着的机括图谱严丝合缝。他口中默念祖传的破阵诀:“乾为天,坤为地,坎离不交,阵门自启!”话音未落,八卦阵图突然发出刺目强光,夏侯烈趁机一个箭步蹿上石台,双手如铁钳般扣住虎符。

符身入手冰凉,竟似有血脉在其中搏动。夏侯烈猛地发力,只听“铮”的一声脆响,连接左右符的玄铁锁链寸寸断裂,断口处迸出点点火星,落在石台上,竟烧出一个个细小的孔洞。刹那间,整个中枢石室剧烈震颤,墙壁上镶嵌的星图仪“嗡”地一声亮起,无数根铜针疯狂旋转,最终齐齐指向西北——那里,正是暗影浮城悬浮的方位。

“空间撞击模式,起!”夏侯烈将左半虎符狠狠按入石壁凹槽。符身与凹槽严丝合缝,石壁内顿时传来万千机括转动的轰鸣,仿佛整座铁壁号都在舒展筋骨。他转头望向窗外,只见舰身两侧的青铜光轨如巨龙苏醒,纷纷抬起头,炮口对准了云海尽头那座若隐若现的暗影浮城。

“校尉!您这是要逆天啊!”守石门的亲卫队长撞开死士的阻拦冲了进来,他头盔歪斜,甲叶上还沾着死士的血,“马先生说过,虎符动则天地倾!”

夏侯烈霍然转身,紫枣脸上青筋暴起:“匹夫懂什么!”他从怀中扯出曹昂的密信,信纸在气流中猎猎作响,“大公子有令,宁可玉石俱焚,也要绝此后患!你敢抗令?”亲卫队长望着信上那方熟悉的“曹”字印鉴,嘴唇嗫嚅着,终究颓然垂下了刀。

此时,铁壁号的警报声撕裂夜空,无数士兵从舱室中奔出,有的奔向炮位,有的冲向中枢室,甲板上的积雪被马蹄踏得飞溅,混着甲叶的寒光,竟如一场骤然降临的暴风雪。夏侯烈站在石室门口,望着下方混乱的人影,忽然想起幼年时祖父夏侯渊抱着他看的那幅《定军山战图》,图上山石狰狞,如今天上的云海,竟与那图中血色如出一辙。

第二节 钧台惊变 双生秘辛现端倪

马钧是被一阵心悸惊醒的。这位年近六旬的机关大师正趴在案前演算星轨,案上摊着的《浑天仪注》被烛火燎了一角,散发出焦糊的气息。他猛地抬头,鬓边的白发簌簌抖动——方才梦中,他看见曹操的铠甲从棺椁中站起,铠甲缝隙中渗出的不是血,而是暗影浮城的紫气。

“不好!”马钧踉跄着起身,腰间的算筹袋摔在地上,三百六十根象牙算筹滚落一地,竟摆出一个“凶”字。他顾不上捡拾,赤着脚就往外冲,草鞋在冰冷的青铜地板上打滑,却跑得比年轻时还要快。沿途的机关兽纷纷抬起头,它们是马钧的心血之作,此刻铜眼中的红光竟变得黯淡,仿佛预感到了灭顶之灾。

刚冲出观星台,就撞见满脸焦灼的弟子裴秀。这年轻人跑得面红耳赤,手中的图纸散落一地:“先生!夏侯烈……夏侯烈他启动了空间撞击,说要撞碎暗影浮城!”

马钧只觉天旋地转,他扶住身旁的青铜柱,柱身上雕刻的“九章算术”经文硌得掌心生疼。三个月前,他在修复中枢数据库的青铜鼎时,曾在鼎底发现一行蚁篆:“双生浮城,一阴一阳,虎符为枢,离则同亡。”当时他以为是后人附会,此刻却字字如惊雷在脑中炸响。

“快!备车!”马钧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裴秀早已备好机关车,这是一辆由四头木牛牵引的小车,车轮裹着鲛鱼皮,行驶时悄无声息。车驶出观星台的瞬间,马钧看见铁壁号的主炮阵列正在充能,炮口的青光映得云层都泛着冷意,宛如无数柄悬在头顶的利剑。

中枢室外的厮杀已近尾声。夏侯烈的死士用机括弩组成了一道死亡防线,弩箭上的幽蓝火光将雪地染成诡异的青色,地上躺着十几具亲卫的尸体,鲜血在雪地里蜿蜒,竟如虎符上的星宿纹。朱光副将提着染血的长刀,正与夏侯烈对峙,他的战袍被弩箭划破数处,露出渗血的皮肉,却依旧寸步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