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与突厥的纵横捭阖(三)(第3页)
他转向沙钵略,语气愈发沉稳:\"可汗不愿跪陛下,难道连岳丈的诏书也不愿接?草原上的规矩,女婿见了岳丈,难道也要站着说话?\"
\"你……\"沙钵略被堵得哑口无言,脸涨得通红。他看向金城公主,却见她握着匕首的手在微微颤抖——金册玉印是事实,赐婚也是事实,这层关系像无形的绳索,把他和\"臣服\"两个字紧紧绑在了一起。
\"八个月前,可汗兵败求和,称臣纳贡,那时怎么就肯跪了?\"长孙晟步步紧逼,\"如今不过是让你行翁婿之礼,难道可汗觉得,赢了两场仗,就连做人的本分都忘了?\"
帐外的风卷着撼天矢靶场的焦糊味吹进来,沙钵略鼻尖萦绕着那股硝烟的气息,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靶场的轰鸣。他知道,眼前这些南蛮子既有撕碎他王庭的武力,又有让他无从辩驳的道理。反抗,意味着刚才那片火海会烧到自己的帐前;不反抗,这屈膝的屈辱又像刀子一样剜着他的自尊。
余庆则忽然上前,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甲胄的寒光映在沙钵略脸上:\"可汗想清楚了,我大隋的道理,从来都和刀箭一起讲。\"
沙钵略的膝盖开始不受控制地发颤,先是右腿,然后是左腿,像被无形的巨石压住。他看着长孙晟手中那份明黄的诏书,又想起靶场上扭曲的铁甲,终于,\"咚\"的一声,这位刚刚还不可一世的草原可汗,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千金公主的喉咙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匕首当啷落地。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沙钵略,看着帐外飘扬的隋旗,忽然明白,宇文氏的血海深仇,或许永远都报不了了。那些支撑着她活下去的恨意,在大隋的雷霆与礼法面前,碎得像靶场上的碎石。
长孙晟将诏书递到沙钵略面前,声音平静:\"可汗既知礼,便是识时务的俊杰。\"
沙钵略接过诏书的手在颤抖,指尖触到绫缎的冰凉,像触到了漠北永远化不开的寒冰。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南侵中原的念头,该彻底埋进草原的冻土深处了。
帐外,余庆则望着远处的地平线,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长孙晟走到他身边,轻声道:\"将军的撼天矢,比千言万语都管用。\"
余庆则回望长安的方向,目光坚定:\"陛下要的,从来不是一时的低头,是让他们永远记住,大隋的天威,容不得半点挑衅。\"
草原的风依旧呼啸,只是这一次,风中再没有了南侵的野心,只剩下臣服的沉寂。而长安太极殿内,杨国奇看着传回的奏报,轻轻合上卷宗。他知道,漠北的惊雷,不仅炸响在王庭,更炸在了每一个试图挑战大隋的人心上。这便是政治家的谋略——用雷霆之力震慑,用经纬之理约束,方能换来边境长久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