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回归直播

七七发现苗寨的孩子爱用竹片刻东西。有的刻成飞鸟，有的刻成鱼，顿珠寄来的游戏地图被他们拓在竹面上，说要做成“会生长的关卡”。“后山有片老竹林，”一个扎蓝布头巾的小姑娘说，“最粗的竹子能藏下两个人，像雪山的山洞。”

小鱼教孩子们认音符时，采了把各色野花别在琴键上。“这是‘哆’，像映山红；这是‘咪’，像野菊。”她刚说完，孩子们就采来大把的花，把钢琴盖铺成了花海。有个总爱哭鼻子的小女孩，把花瓣贴成了星星的样子：“像雪山老师寄来的照片里的星星。”

夜里躺在木楼的吊床上，听着竹虫的鸣声，她们又想起雪山。林希的手机里存着格桑跳舞的视频，红绸子在暖棚里飘得正欢；小鱼收到扎西校长的消息，说雪莲苗冒出了绿芽；七七刷到顿珠的新地图，上面添了片竹林关卡；小乔摸着衣角沾的竹屑笑：“好像雪山的风跟着我们到了这里。”

雨突然下了起来，打在竹瓦上噼啪作响。阿竹举着片巨大的芭蕉叶冲进木楼，叶子里裹着支新刻的芦笙：“给你，”他把芦笙塞进林希怀里，“爷爷说，雨水能让声音更干净，像雪山上的融水。”

雨停后，晒谷场边的石缝里冒出了许多磨菇。孩子们说这是山神送来的礼物，非要串成项链给她们戴上。小乔的红绸子被雨水洗得更亮了，缠着蘑菇项链在月光下转圈，像红伞菌开在了石板上。

林希抱着那支新芦笙，突然有了谱子的灵感。她让阿竹吹起蓝布条缠着的旧芦笙，自己用新芦笙应和，吉他声和着两种芦笙调子，在湿漉漉的空气里荡开。孩子们跟着哼起来，声音混着雨后泥土的腥气，像春天在唱歌。

她们知道，这只是又一段故事的开头。就像雪山的雪会化成水，苗寨的雨会滋润新的竹苗，那些被星光照亮过的角落，总会长出新的希望——或许是雪山暖棚里的雪莲，或许是苗寨竹管里的歌声，又或许，是某个孩子心里，悄悄发芽的远方。

越野车驶进市区时，高楼像突然冒出来的石林，把草原的辽阔和雪山的清冷都挤成了后视镜里的残影。林希把车窗摇到最底，城市的风带着尾气的味道涌进来，她低头看了看吉他包，上面的沙粒和雪尘早已被沿途的风雨洗去，只剩下几道浅浅的划痕，像藏着两段没说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