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司马宗一(第2页)
司马宗一眯起眼,霜白眉梢凝着的冰晶簌簌坠落,上下打量着阿木尔裹着兽皮的魁梧身躯:"小子,你究竟是何方人士?这满身皮毛兽骨的装扮,倒像是未开化的野人。"他袖中星辉流转,将阿木尔腰间悬挂的狼牙项链照得泛着幽光。
阿木尔挠了挠后脑勺,古铜色的胸膛随着动作起伏,露出大片刺青图腾:"回前辈的话,我来自南域的烈炎部落。这服饰...在我们那儿挺寻常的。"他下意识扯了扯狼皮短裙,裙角的兽牙流苏碰撞出清脆声响。
刹那间,呼啸的风雪骤然凝滞。司马宗一玄色鹤氅上的霜纹突然扭动,仿佛无数银蛇在衣袂间游走:"南域?本座修行千年,竟从未听闻有此等荒蛮之地。"他目光扫过阿木尔裸露的臂膀和大腿,嘴角勾起一抹嫌弃,"裹几张兽皮便算衣衫?如此袒胸露体,成何体统!"
"前辈有所不知。"阿木尔憨厚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伸手比划着,"我们部落栖居在原始森林,整日穿梭于藤蔓荆棘间,这样的穿着轻便透气,便于打猎。族里还有些勇士,干脆只披张树叶..."
"荒唐!"司马宗一猛地夺过道童手中的拂尘,三千银丝根根倒竖,在虚空凝成四个丈许高的狂草大字——"礼崩乐坏"!字里行间迸发出的威压震得周围积雪炸开,"星衍那孽徒,竟与你这般不知礼数的野人结交?今日我便要替天行道,好好教训你这..."
"前辈且慢!"阿木尔挠着脑袋,一脸认真道,"星衍兄弟在婚宴上还说,也要做套这样的衣服穿给玄璃小姐看,说什么...这样够野性,能讨姑娘欢心。"
这话如同一记闷雷,炸得司马宗一脸色瞬间涨成猪肝色。白发在狂风中狂舞,他颤抖着举起拂尘,拂尘穗上的玉珠撞出杂乱声响:"反了!反了!今日我若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便不姓司马!看招!"
凌天默默退到石狮背后,从乾坤袋里掏出三瓶泛着青光的续骨膏。望着阿木尔那副浑然不觉大祸临头的憨样,他暗自叹息,目光扫过司马宗一周身翻涌的恐怖灵力,在心中估算着待会疗伤需要准备多少绷带和药膏。识海中,魔神幸灾乐祸的笑声适时响起,却被他烦躁地掐断。
司马宗一拂尘挥出的刹那,三千银丝骤然化作千条银蛇,每一缕都缠绕着凛冽灵气,在雪幕中织出泛着冷光的大网。阿木尔弯刀舞成满月,刀刃与银丝相撞的瞬间,爆发出的灵力火花如流星坠落,将脚下积雪灼出密密麻麻的蜂窝状孔洞。当第十五道银光擦过他脊背时,古铜色的皮肤上骤然绽开三道血痕,飞溅的血珠尚未落地,便在零下数十度的低温中凝成冰晶,如暗红的梅瓣缀在雪地上。
"嘶——"阿木尔倒抽一口冷气,齿间溢出的白雾瞬间冻成冰碴。南疆战士的右臂肌肉虬结,布满图腾刺青的皮肤下青筋暴起,弯刀在掌心碾出深深的血痕。刀面映出他紧咬的牙关,却淬着越战越勇的狠戾。
司马宗一眼底闪过惊诧,指尖轻抖拂尘,银丝突然如活物般重组,在虚空中结成"天罗地网"之势:"能接下十五招,倒是出乎本座意料。"他袖中星辉大盛,雪地上的冰莲竟逆着风雪生长,"第十七招——雪葬山河。"
道童手中的铜铃"当啷"坠地,少年死死攥住观门铜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见阿木尔的兽皮靴深深陷入青石地砖,裂缝中渗出的鲜血瞬间冻成红线,而战士周身腾起的赤色罡气,竟如同一把燃烧的刀,在银丝大网中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这是三十年来,除了星衍师兄外,第一个能在师尊手下撑过十五招的人!
逸尘的翡翠瞳孔里映着漫天血珠,小妖攥紧凌天的衣袖,声音发颤:"阿木尔哥哥的血...结冰了!"
阿木尔忽然旋身,弯刀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轨迹如同南疆雨林中游走的毒蟒。刀芒所过之处,银丝竟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法网出现刹那的裂痕。战士染血的嘴角扯出一抹狞笑,露出犬齿上的图腾刺青:"道主这银丝...可敢再接我一记'裂地斩'?"
凌天在旁默默数着招数,掌心的续骨膏瓶身被捏得发烫。他注意到司马宗一的眉梢微挑,拂尘银丝虽密,却再无一开始的杀意,反而多了几分切磋的意味。识海中,魔神突然哼了一声:"这老东西在试探那小子的底子...倒有些意思。"
雪越下越大,阿木尔后背的血痕已冻成冰痂,却依然咬着牙挥舞弯刀。远处的青松在狂风中弯下腰,却始终未折断——正如这位南域战士,遍体鳞伤却战意熊熊,每一刀都带着雨林野兽般的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