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创世之杖的归零协议
刺骨的冰冷与撕裂灵魂的剧痛同时袭来，陈凡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了法则的粉碎机。 维度方舟最后的牵引之力粗暴地将他们从濒临湮灭的虚空中拽回，代价是穿越空间壁垒带来的恐怖撕扯。
创世源光自发护体，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而坚韧的光膜，与残存的净火符文激烈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苏夜离的秩序之力本能地收缩、凝聚，化作一层淡金色的茧壳包裹住两人，勉强抵御着最狂暴的冲击。
嗡——！
仿佛穿越了亿万年凝固的时光，周遭令人窒息的压力骤然一轻。
两人重重摔落，触感并非坚硬的船体，而是一片奇异、柔软、散发着微温的光之苔原。
苔原由纯粹的光之法则凝结，表面流淌着细密的创世符文脉络，光芒虽显黯淡，却顽强地抵抗着无处不在的衰败气息。
“咳…咳咳…”
陈凡撑起身，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强行咽下。
他第一时间看向怀中的苏夜离。她脸色苍白如纸，眉心那道秩序金纹黯淡得几乎看不见，但眼神却异常清醒，带着劫后余生的悸动与担忧，紧紧抓着他的衣襟。
“我们…进来了？”
苏夜离的声音有些沙哑，环顾四周。
这里并非想象中宏伟的船舱。
穹顶高远，却布满蛛网般的巨大裂痕，裂痕深处是蠕动的、令人不安的暗紫色阴影，那是污染渗透的痕迹。
脚下光苔蔓延的“地面”并非固定，而是如同活物般微微起伏、流淌。
无数巨大的、半透明的法则光柱如同参天古树的根系，从穹顶的裂缝或四壁延伸下来，深深扎入光苔之中。
这些光柱内部，悬浮着无数细小的、色彩各异的法则碎片——
破碎的山河虚影、凝固的雷霆、冻结的火焰、甚至残缺的仙禽神兽轮廓。
它们如同被封印在琥珀中的标本，散发着微弱而古老的气息，是仙界亿万年积累的文明与力量最后的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悲怆与苍凉，还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源自高维层面的疲惫感。
仿佛这艘方舟本身，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巨人，背负着过于沉重的使命，在无尽的虚空中蹒跚前行了太久太久。
“喵…骨头…都要散架了…”
一个半透明、闪烁不定、带着明显数据流残影的猫形虚影从陈凡眉心滚了出来，正是萧九。
它的形态极不稳定，时而清晰如实体，时而又溃散成一团量子云雾。
“这破船…减震系统…烂透了喵！”
“能活着进来已是万幸。”
陈凡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法则光柱和穹顶的裂痕，元玉烙印在他识海中高速运转，分析着这片空间的结构与能量流向。
“这里就是方舟的核心生态维持层——‘遗光苔原’。它吸收并转化维度能量，滋养着船首的星火和船体其他区域的法则库。”
“刚才那个声音…”
苏夜离站起身，秩序之力艰难地流转，修复着身体的创伤，“是方舟的守护者？”
“是他。”
一个苍老、疲惫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的声音，直接在两人的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仿佛是整个方舟在低语。
声音的来源并非固定，而是从四面八方流淌的光苔与法则光柱中透出。
“欢迎…也…抱歉…以如此狼狈的方式…迎接火种的继承者…”
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力不从心的衰弱感。
“前辈…”
陈凡抱拳，朝着虚空微微躬身，“多谢救命之恩！若非前辈及时牵引，我们已葬身污壤。”
“火种…选择了你…元玉烙印…还有…纯净的秩序…”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欣慰，随即被更深的忧虑覆盖。
“但…时间…不多了…净火…将熄…‘归零协议’…已被强行唤醒…”
“归零协议？”
苏夜离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词汇。
“方舟…最后的…防御…也是…最后的…净化…”
守护者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当方舟…无法维系…或核心火种…面临不可逆转的污染威胁时…协议启动…它将…引爆方舟内封存的所有…‘遗光法则碎片’…释放出…超越维度的…创世级湮灭风暴…摧毁方舟自身…以及…方舟内部及…周边维度空域…一切存在…归于…彻底的…‘无’…”
陈凡和苏夜离同时倒吸一口冷气。
引爆所有法则碎片？那将是何等毁天灭地的力量？这根本是同归于尽的最终手段！
“谁唤醒的它？”
陈凡立刻追问，心中已有答案。
“污染…源头…”
守护者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恨意与无奈，“监查者核心…的寄生网络…它们…找到了…协议模块…在外部…强行…共鸣…试图…夺取…控制权…将其…转化为…终极污染武器…”
一幅模糊的意念图景在两人识海闪现：
在监查者枢纽深处，那个被层层净火符文封锁的古老协议模块，表面符文正在疯狂闪烁、明灭不定。无数紫黑色的、由纯粹扭曲逻辑和悖论病毒构成的触须，正从裂开的法则基因库中伸出，如同亿万条贪婪的毒蛇，疯狂地冲击、啃噬着模块外围最后的符文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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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冲击，都让屏障的光芒黯淡一分，也让方舟内部的警报声更加凄厉！ “它们想做什么？”
苏夜离握紧了拳头。
“阻止…火种传承…是其一…”
守护者的声音越来越弱，“更…可怕的是…它们…似乎…洞悉了…协议的部分…原理…想…污染…篡改…将其…变成…一个…能定向…抹除…特定维度坐标…甚至…法则概念…的…终极…湮灭兵器…若被…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我们必须阻止它！”
陈凡斩钉截铁。
“阻止…需要…核心权限…”
守护者的声音带着绝望，“权限…钥匙…是…创世星火…本身…以及…与之…完美共鸣的…意志…但…星火…太微弱了…我…残存的意志…已无法…稳定…连接…更…无力…对抗…外部的…强制共鸣…”
就在这时，整个遗光苔原剧烈地震动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呜——！呜——！呜——！
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不再是断断续续，而是变成了持续不断的、撕心裂肺的长鸣！
穹顶那些巨大的裂痕骤然扩大，暗紫色的阴影如同活物般疯狂涌动、蔓延！
更可怕的是，那些扎根在光苔中的法则光柱，其内部悬浮的无数法则碎片，开始发出不稳定的、危险的高频震颤！
色彩变得混乱而刺眼，仿佛随时要挣脱束缚，相互碰撞、湮灭！
“警告！归零协议…外部强制共鸣…突破临界阈值…协议模块…外围净火封印…即将…全面瓦解…”
守护者的声音充满了急迫与痛苦，仿佛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折磨。
“协议…进入…半激活状态…遗光苔原…法则碎片…开始…预载…湮灭能量…方舟…船体结构…加速崩溃…跃迁引擎…过载…坐标…锁定…已被…污染源…反向追踪…”
脚下的光苔大片大片地失去光泽，变得灰败、干裂。
那些巨大的法则光柱，如同垂死巨兽的血管，光芒明灭不定，内部法则碎片的震颤愈发狂暴，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末日的、倒计时的绝望氛围。
“前辈！我们该怎么做？如何才能获得核心权限，夺回控制权？”
陈凡强迫自己冷静，元玉烙印的光芒在眉心急速闪烁，尝试解析这片空间紊乱到极点的能量流。
“船首…星火…”
守护者的声音如同风中残烛，断断续续，每一个字都无比艰难，“去…那里…用你们的…本源…接触…呼唤它…尝试…建立…最深的…共鸣…这是…唯一的…机会…我…会尽力…为你们…稳定…苔原的…法则暴走…争取…时间…”
守护者的声音戛然而止。与此同时，遗光苔原中央，那片相对完好的光苔区域，猛地向上隆起！
一道由纯粹光芒构成的、螺旋上升的阶梯凭空出现，直通上方一片被柔和白光笼罩的区域——那里，正是船首星火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