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赈灾 - 6(第2页)
夜半,拓拔濬被阿依的痛呓声惊醒,朦胧月色下,阿依的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发丝凌乱地黏在额角,眉头紧皱,即便在梦中也难掩痛苦。此次出行在外,她总是坚持两人各一条被,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在床的最里侧。而他知道她心存芥蒂,自己又是心中有愧,当然也不敢表示异议,更不敢有丝毫逾越,只能默默地尊重她的态度,一路相敬如宾。此刻看着她痛苦蜷缩在床角,愧疚与心疼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难过至极。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她压在身下的被角,把她受伤的左手从被子里捧出来。烫伤的痛楚,唯冰可解,可山阴县连水都奇缺,更不要说冰了。他轻手轻脚地解开她手上缚着的绢帕,俯倒在床上,轻轻地对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水泡吹气。凉风所过,虽不及冰敷立竿见影,但吹了一段时间后,阿依紧锁的眉头总算渐渐解开,绷紧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了下来。
阿依醒来时,窗外已微微透出天光。她下意识地动了动,发现原本紧紧裹在身上的被子不知何时松开了,她微微皱了下眉,转头去看拓拔濬,却看到他正以一种看起来就很不舒服的姿势趴在床上,自己受伤的手被他轻轻捧在唇边,似在吹拂。阿依的心微微一颤,她这才意识到,他为了给她降温,竟然将这个姿势保持了一夜。应是后来实在太困,方才睡去了。她轻手轻脚地坐起身,目光略过他微蹙的眉梢与微启的双唇,那专注又小心翼翼的姿态不由得让她眼眶微热。她的心再一次被狠狠地温暖了,这种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感觉,仿佛是瞬间就驱散她心里所有的委屈。他对她这样日复一日地疼惜爱护,她却一直纠结于他的一次无心之失,连道歉的机会都不给他。她忽然觉得自己这段时间的别扭都怪没意思的,于是缓缓抬起右手,轻轻抚过他的鬓角。
她手上的动作虽轻,但拓拔濬原本也睡得很浅,立刻醒了。见阿依坐着看他,以为自己睡梦中碰疼了她,连忙低头去检查她受伤的手,连连问道:“还疼吗?”
“好多了。”阿依微笑着看着他,拍了拍身边的枕头,道“现在还早,殿下躺下还能再睡大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