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茶谶变(第2页)
暮色漫过祠堂残鼓时,道夫立在龟裂的玉脉眼旁,断刃缠着烧焦的修复方案。少年后背血珠凝成的甲骨文里,苗文暗语写着"茶祭即血祭"。阿梨腕间嫩芽顶破银镯,根系缠住道夫递来的断肠草,叶脉纹路竟与当年殉鼓茶巫的占卜龟甲裂痕重合。
夜露最浓时,地窖深处传来茶匾自鸣。瞎子婆婆临终埋下的血玉茶针突然破土,针尖刻着基金会掌门的生辰八字。王金宝将烧焦的保护规划投入毒泉,脚底忍冬纹游过处,所有文物运输车朽成康熙年的茶刑柱。古茶匾在月光下析出玉髓,浆液缠住阿梨与道夫的伤口,结晶成完整的《祀山谣》工尺谱——末页朱批赫然是:"玉脉同命,茶血同源"。
晨雾漫过晒谷场时,阿梨腕间的银镯突然沁出水珠。她蹲在老茶树下系鞋带,露水顺着镯上裂璺滑落,在青石板上凝成道夫的名字。少年背着药锄从山道拐来,晨光里敞着洗褪色的蓝布衫,后背疤痕在汗湿的衣料下若隐若现。
"你婆婆的咳疾..."道夫话没说完,茶篓里的艾草突然簌簌作响。阿梨低头摆弄篾条,瞥见他锄柄新缠的止血藤——正是半月前自己偷偷塞在他家篱笆缝的。
祠堂晨钟荡开雾霭,王金宝举着铜锣撞过来:"茶王赛提前了!"他脚底忍冬纹烙在青石板上,腾起的硫磺雾里浮着收购合同残页。道夫爷爷的烟袋锅突然爆响,火星溅在村主任新发的通知书上,烧出光绪年间的矿契纹路。
晒谷场东头支起三丈长的茶案,省城茶商带来的电子秤闪着冷光。阿梨指尖刚触到自家茶青,秤盘突然倾斜,明前银针洒了满地。穿香云纱的女人俯身时,翡翠坠子晃过阿梨的银镯,玉脉嫩芽突然蜷缩,根系绞碎袖口,血珠正落在收购价目表"特级玉芽"那栏。
道夫后背的工尺谱纹突突跳动,去年被碎石划破的旧疤裂开细纹。他攥紧药锄柄,血珠渗进晒场裂缝,地底传来玉珏相击的铮鸣。王金宝突然指着电子秤惊叫,液晶屏上数字乱跳,最后定格在"1905",正是光绪三十一年的茶税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