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茶瘴裂(第2页)
穿冲锋衣的女人立在雨幕里,脖颈青纹随雷暴明灭:"你们才是活祭品。"她扯开衣襟露出心口茶蛊图腾,与茶阿梨瘢痕完全重合。翡翠坠子突然爆裂,微型胶卷在雨中显影——昭和年实验日志里,穿和服的博士正往女童心口植入茶种,背景赫然是年轻时的茶商祖父。
山洪突至时,道夫在祠堂梁柱夹层摸到铁匣。光绪年地契下压着泛黄解剖图:女童胸腔被茶枝取代的剖面图旁,标注着茶阿梨与他的生辰。穿冲锋衣的女人突然破门而入,手中莹绿针管泛着冷光:"丙辰双蛊该归位了——"
茶阿梨怀中的血玉针齑粉突然暴起,在雨中凝成银针罗网。女人脖颈青纹突暴,翡翠坠子残片扎进道夫掌心。混着血的茶汁滴在青铜祭台裂痕处,整座山突然震颤,年轮状的纹路自地底浮出,每一圈都嵌着童养媳的银镯碎片。
雨幕最密时,苦楝树突然连根拔起,露出底下成排琉璃培养舱。茶阿梨透过舱盖瞧见自己倒影——与五十年前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女童面容重叠。道夫攥着的茶铲突然暴长菌丝,缠住女人要扎向茶阿梨的针管。青铜祭台在雷暴中坍成齑粉,露出战国玉圭上刻的"茶脉即人脉,丙辰同归"。
晨光刺破雨云时,省文物局的卡车碾过晒谷场。穿中山装的老专家捧着青铜祭台残片惊叹:"这可是战国茶祭重器!"只有茶阿梨瞧见残片背面的"丙辰"字样在日光下化开,变成她与道夫襁褓布上的双重菊纹。山风掠过新爆瘿瘤的野茶树,那些人脸状凸起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哼着光绪年的《归山谣》。
晨雾在茶马古道残碑上凝成霜花时,道夫攥着半卷《镇山谣》残谱,指尖抚过谱上"丙辰归山"的工尺谱。补丁裤脚扫过青石板缝隙,昨夜的雨在苔藓间洇出荧绿纹路,像极了茶阿梨腕间暴长的青痕。野茶林深处突然传来裂帛声,惊得竹篓里的新茶芽蜷成青螺状。
茶阿梨蹲在苦楝树根处,银镯紧贴着树皮皲裂处渗出的荧绿汁液。那些汁液竟顺着镯上"丙辰"刻痕逆流,在镯心凝成枚翡翠茶芽。她忽然记起婆婆临终前呓语:"茶马古道的密道里,藏着光绪年间的活人账……"补丁围裙突然被菌丝缠住,拽着她往颓败的茶神庙踉跄。
道夫追着菌丝脉络到神庙断墙下,见考察队正在测绘蟠螭纹祭台。穿冲锋衣的女人脖颈青纹在晨光里泛冷,手中激光笔扫过残碑时,石缝间突然暴出荧紫菌丝——那走势竟与茶阿梨心口瘢痕暗合。他佯装拾柴,用茶刀撬开松动的墙砖,露出半截裹着油布的枪管——昭和十四年制的三八式步枪,枪托刻着茶商祖父的片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