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家和 作品

第15章 开元盛世的繁花似锦与暗流涌动中的爱恨纠葛(第2页)

“娘娘,多少吃点吧。”贴身宫女捧着小菜进来,见她眼圈泛红,忍不住劝,“要不……找陛下诉诉委屈?当年您变卖嫁妆给他凑军饷,寒冬里把狐裘拆了给士兵做棉鞋,这些事陛下总不会全忘了。”

王皇后苦笑一声,抬手推开铜镜:“诉?如今他眼里哪还有我?每日下朝就往武惠妃宫里钻,连我宫里的门槛都快生苔了。那狐狸精生得娇俏,嘴又甜,哪像我,只剩这一身洗不掉的风霜气。”她说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跟着他从泥里爬出来的时候,她武氏的丫头还在洛阳学描眉呢!”

而另一边的惠妃宫里,却是另一番光景。武惠妃正对着穿衣镜转着圈,身上是新裁的烟霞色纱裙,裙摆绣着缠枝莲纹,走动时像一片流动的云霞。她鬓边斜插着支珍珠步摇,是李隆基前日刚赏的,颗颗圆润如月华。

“怎么样?这颜色衬得我肤色亮不亮?”她扭头问侍女,声音柔得像浸了蜜。

侍女连忙点头:“娘娘本就貌美,穿上这身更像月里的嫦娥了!陛下见了定然欢喜。”

武惠妃抿唇一笑,指尖划过裙角的莲花:“光好看有什么用?得让陛下知道我的心。”说着从妆匣里取出一串紫檀佛珠,珠串末端坠着块小巧的锦缎,上面用金线绣着“开元盛世”四个字,针脚细密,一看就是费了心思的。“走,去看看陛下,听说河南的蝗灾刚平,他定是累着了。”

她踩着莲花步往勤政殿去,还没进门就扬着嗓子娇呼:“陛下~”声音又软又甜,像浸了蜜糖的枇杷。

李隆基正对着奏折犯愁,听见这声音顿时松了眉头,抬头见她款款走来,烟霞裙在阳光下泛着柔光,不由笑道:“爱妃怎么来了?”

武惠妃盈盈下拜,将佛珠递过去,眼波流转:“臣妾听说河南闹蝗灾,陛下连日操劳,特意在佛前为陛下、为天下百姓祈福呢。这串佛珠,是臣妾亲手绣了字的,愿上天保佑我大唐岁岁平安。”

李隆基捏着那“开元盛世”的锦缎,只觉字字都熨帖在心坎上,拉过她的手叹道:“还是爱妃贴心,知道疼人。”

这话不知被哪个宫人听了去,转头就传到了王皇后耳朵里。她正在偏殿喝闷茶,闻言“哐当”一声摔了茶杯,青瓷碎片溅得满地都是,茶水溅湿了她的裙角,她却浑然不觉,只气得浑身发抖:“祈福?她分明是假惺惺!当年她武家祸乱朝纲,如今倒来装什么贤良?这宫里的人都瞎了吗!”

宫女吓得连忙跪地上,她却猛地站起身,从妆盒最深处翻出样东西——那是一把小巧的金剪刀,是当年李隆基还在潞州时,用第一笔俸禄给她买的,说“以后让你剪金线,绣凤袍”。她攥着剪刀就往勤政殿冲,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陛下!”她闯进殿时,李隆基正和武惠妃说笑,她红着眼眶举起金剪刀,“陛下可还记得这个?当年您说……”

话没说完就被李隆基打断,他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耐:“皇后!你这是做什么?当着爱妃的面疯疯癫癫,成何体统!”

王皇后的心猛地一沉,像被冰水浇透。她望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嘴唇哆嗦着:“陛下忘了?当年您说这剪刀能剪碎苦难,剪出将来……”

“够了!”李隆基猛地拍案,“当年是当年,如今是如今!你身为皇后,该有母仪天下的气度,整日争风吃醋,像什么样子?越来越不懂事了!”

这句话像把淬了冰的刀子,直直扎进王皇后心里。她手里的金剪刀“当啷”落地,在金砖上滚了几圈,发出刺耳的声响。她望着李隆基冷硬的侧脸,又看看武惠妃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忽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寝宫,她瘫坐在镜前,望着镜中那个鬓发凌乱、眼神空洞的自己,喃喃自语:“原来……原来真情也会过期……当年的苦能共,如今的福却不能同了吗?”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那把金剪刀上,映出她苍白的影子。

而武惠妃回到宫里,听侍女讲了王皇后摔剪刀的事,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冷笑。她把玩着那串紫檀佛珠,指尖划过“开元盛世”的金线,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不懂事?看来这后位,也该换个懂事的人来坐了。”

窗外的月光斜斜照进来,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一半亮,一半暗,像极了这深宫里的人心。一场新的风波,正在这寂静的夜色里悄然酝酿。

三、张说修书:文人宰相的\"盛世面子工程\"

开元年间的朝堂,除了姚崇在民生吏治上大刀阔斧,另一位宰相张说也憋着股劲儿要做件大事。他看着长安城日渐兴旺,心里琢磨:这盛世不光要仓廪实、百姓安,还得有文治的脸面撑着。一日朝会刚散,他便捧着奏折追上李隆基,眼睛发亮:“陛下,如今四海升平,正是修典立史的好时候!臣提议召集天下文人,编一部囊括官制、礼仪、刑律的大典,让后世看看我开元年间的制度有多规整,文脉有多兴旺!”

李隆基一听就来了精神,龙袍一拂:“好主意!朕要的就是这前无古人的气派!就叫《唐六典》,把我大唐从中央到地方的官制、典章全写进去,让后人一提开元,就知我朝有多章法!”

张说得了圣旨,立刻忙得脚不沾地。他亲笔写下几十封“英雄帖”,快马送往各地——会稽山阴的贺知章正对着镜湖写诗,见了帖子揣起酒葫芦就上了路;曲江池边的张九龄刚写完《感遇》,看完信连夜收拾行囊;就连正在嵩山隐居的李邕,也被他派去的人三请四请,硬是给请出了山。没多久,洛阳的集贤殿就聚起了一群文坛泰斗,个个都是能挥笔惊风雨的主儿。

可修书哪是件容易事?头一个月就卡在了体例上。有个刚中进士的年轻文人血气方刚,捧着《春秋》拍桌子:“典章也该按年代排序,哪年改了官制,哪年定了礼仪,一目了然!”

这话刚说完,贺知章的白胡子就气得直颤,他放下手里的茶盏,拐杖往地上一顿:“胡闹!这是典志,不是编年史!官制分三省六部,礼仪有吉嘉军宾凶,得按门类来,才能让人一看就懂各司其职!你这黄毛小子,懂什么叫‘典’?”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在堆满竹简的书房里动起手来。张说闻讯赶来,一看这架势,赶紧拉着两人往酒楼走:“走走走,喝酒喝酒!天大的事,也得先让舌头顺顺气。”

酒过三巡,张说端着酒杯站起来,拍着桌子朗声道:“各位都是大唐的文胆!编这《唐六典》,是要给后世立规矩、树标杆的,得拿出咱大唐包容万象的气象来!编年体也好,典志体也罢,只要能把事儿说明白、写周全,总有折中之道嘛!”

众人正点头称是,贺知章却喝高了,抓起桌上的毛笔,蘸着酒就往酒楼墙上题诗:“修书修到头发白,不如痛饮三百杯!醉里自有乾坤在,笑看典章纸上堆!”写完把笔一扔,哈哈大笑起来。满座文人先是一愣,随即都跟着笑开了,刚才的争执早抛到了九霄云外。

这《唐六典》一修就修了十年。十年里,集贤殿的灯常常亮到后半夜,竹简堆得比人还高,墨香混着书卷气,成了洛阳城里一道特别的风景。可最让张说头疼的不是体例,是经费。笔墨纸砚、抄写工匠的俸禄、给文人的津贴,哪样都得花钱。他隔三差五就往宫里跑,见了李隆基就装可怜:“陛下,库房里的上好宣纸又用完了,抄书的小吏们还等着发月钱呢……”

李隆基每次都被他缠得没办法,一边翻看他们送来的样章,一边无奈摆手:“准了准了!从内库拨些银钱过去,谁让朕非要这盛世美名呢!”嘴上抱怨着,眼里却藏不住笑意——他知道,这书修成了,才是开元盛世真正的“传家之宝”。

十年光阴流转,当年吵得面红耳赤的年轻文人鬓角也添了霜,贺知章的胡子更白了,张说的背也微微驼了些。直到开元二十六年,这部凝结了数十位文人心血的《唐六典》终于定稿,捧着厚厚一百卷的书稿,张说站在集贤殿前,望着天边的流云,忽然想起十年前贺知章题在墙上的诗,忍不住笑了——这十年的苦,终究没白受。

四、边境烽火:王忠嗣的少年传奇与吐蕃的较量

长安城里的风波还没平息,边境的狼烟已悄然升起。开元三年深秋,河西节度使的加急军报穿透塞北的寒风,直抵大明宫:吐蕃赞普亲率三万铁骑屯兵河西九曲,频频袭扰边境烽燧,连敦煌城外的屯田都被烧了大半。

早朝时,军报摆在案头,李隆基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吐蕃狼子野心,总惦记着我大唐的疆土!当年武则天在位时,他们就敢占安西四镇,如今见朕锐意革新,又想来试探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