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家和 作品

第18章 双雄救国的铁血征程与皇室恩怨的剪不断理还乱(第2页)

彼时太原城就像惊涛骇浪里的一叶孤舟——城中守军满打满算不过数千,还多是临时拼凑的乡勇,连像样的铠甲都凑不齐;而城外,史思明带着十万叛军黑压压地围了三层,连营百里,旌旗遮天蔽日,马蹄声日夜不息,震得城墙砖缝里的土都簌簌往下掉。

部将们扒着垛口往下看,脸都白了,拉着李光弼的袖子直跺脚:“李将军!这城没法守啊!敌军一个冲锋就能踏平咱们的城墙,不如趁早突围吧!”

李光弼却站在城楼正中,手指轻轻敲着腰间的佩刀,眼神里没有半分慌乱。他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叛军,忽然对身边的参军说:“去,把城里的百姓都动员起来,男女老少都行,带他们上城墙挖洞——就说,这是能退敌的‘神秘武器’。”

百姓们半信半疑地扛着锄头、铁锹涌上城墙。李光弼亲自划了线,让他们在城墙内侧每隔三尺挖一个半人高的洞,洞口用木板挡着,外面瞧不出半点痕迹。有人边挖边嘀咕:“这洞能挡十万大军?怕不是将军急糊涂了吧?”李光弼只笑不答,转头让人把府库里的旧木料、铁块都搬出来,叮叮当当敲了三日,谁也不知道他在捣鼓什么。

三日后,史思明的攻城令下来了。叛军推着云梯、撞车往城墙上冲,喊杀声震得人耳朵疼。就在云梯快搭上城头时,李光弼忽然挥手:“开洞!”

刹那间,城墙上的木板“哗啦”一声被扯开,无数黑洞洞的洞口露了出来。没等叛军反应过来,洞里突然飞出无数拳头大的石块,像下雨似的砸下来——有的砸在云梯上,把木头砸得粉碎;有的直接砸在叛军头上,脑浆迸裂;还有的滚进人群里,撞得人仰马翻。

原来李光弼早让人把投石机拆了,零件改装成小型抛石装置,藏在墙洞里,百姓们轮着班拉动机关,这“墙洞抛石机”比寻常投石机更灵活,专砸敌军密集处。史思明在阵前看得目瞪口呆,等回过神来,气得哇哇大叫,指着城头骂:“李光弼!你这是使诈!有种出城来战!”

李光弼正站在城楼最高处,手里端着碗热茶,闻言哈哈大笑,声音顺着风飘到城下:“史思明,兵不厌诈懂不懂?有本事你也挖洞抛石啊!没那能耐,就别在这儿嚷嚷!”

叛军连攻几日,非但没占到半点便宜,反倒被墙洞里的石块砸得死伤惨重,连史思明最得意的“先登营”都快打光了。可李光弼的狠招还在后头。

某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挑了五百名敢死队,个个光着膀子,手里攥着短刀,趁着叛军熟睡,从城墙的暗门摸了出去。这些人都是本地猎户出身,熟悉地形,像狸猫似的摸到叛军大营边缘,瞅准史思明的中军帐——那帐篷外挂着两盏大红灯笼,最是显眼。

一个敢死队员屏住呼吸,悄悄掀开帐帘一角,借着月光往里瞧:史思明正趴在榻上打呼,脑袋离帐帘不过三尺远。他握紧短刀,刚要冲进去,帐外突然传来巡营士兵的脚步声,吓得他赶紧缩了回去,却不小心碰倒了帐边的长矛,“哐当”一声响。

史思明吓得一激灵,从榻上滚下来,连鞋都没穿,光着脚就往外跑,嘴里还喊:“有刺客!快护驾!”等亲兵举着火把冲进来,只看见空荡荡的榻和掉在地上的头盔,那敢死队员早就混进夜色里,回了太原城。

经此一吓,史思明成了惊弓之鸟,夜里不敢睡在中军帐,换了三个帐篷,还是夜夜做噩梦。叛军将士更是人心惶惶,白天被城墙上的石块砸,夜里怕被敢死队摸,没过多久就断了粮草,士兵们饿得起不来床,连战马都开始啃树皮。

这场太原保卫战,李光弼硬是用几千人拖住了十万叛军,不仅守住了城池,还趁机袭扰敌营,杀得史思明损兵折将,最后只能灰溜溜地撤军。消息传到灵武,肃宗捧着战报,激动得把茶杯都摔了——这是安史之乱以来,唐军打的第一场像样的大胜仗,像一剂强心针,让绝望中的大唐看到了希望。

而太原城的百姓,再也不说那墙洞是“糊涂主意”了。他们在城墙上刻下“李光弼退敌处”,逢人便讲:“咱们李将军,不用弓箭不用刀,挖几个洞就把十万大军吓跑了!”只是没人知道,那些日夜守在墙洞旁抛石的百姓,手上磨出的血泡,比城墙砖还要厚。

三、皇室恩怨:李隆基与李亨的微妙博弈

灵武城的临时宫室,是用旧驿馆改造的。唐肃宗李亨坐在那把勉强凑出来的龙椅上,椅背上的金漆早就剥落了大半,露出底下暗沉的木色,像极了他此刻的心境。帐外的朔风卷着沙尘,拍打着简陋的窗棂,发出“呜呜”的声响,总让他想起长安宫殿里安稳的暖意——可那份安稳,早就被安禄山的铁骑踏碎了。

他手里捏着一份刚从成都送来的诏书,纸页边缘都被风吹得发卷。李隆基的笔迹依旧遒劲,字里行间却藏着绵里藏针的试探:“亨儿,眼下贼寇未平,江山社稷为重。你且用心平叛,待两京收复、天下安定,朕与你再从容商议皇位传承之事……”

“商议?”李亨猛地把诏书摔在案上,墨砚被震得跳起来,浓黑的墨汁溅在明黄的龙袍上,像一朵突兀的乌云。他攥着拳头,指节捏得发白,“都这时候了,还跟我玩这一套!长安丢了,洛阳陷了,百姓在战火里哀嚎,他倒在成都的行宫里,算计着这把椅子!”

站在阶下的宦官李辅国,连忙上前捡起诏书,用袖子小心翼翼地擦着上面的尘土。这人长得实在称不上体面,脸盘扁平,眼睛斜吊,下巴上还缺了块肉,据说是早年在宫里被恶犬咬伤的。可那双三角眼里,却总闪着精明的光,像藏在暗处的鼬鼠。

“陛下息怒。”李辅国的声音又尖又细,却带着安抚人的笃定,“太上皇久居帝位,哪里肯轻易放手?只是如今天下兵马都在陛下麾下,郭子仪、李光弼皆听您调遣,这江山的实权,早就在您手里了。”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依奴才看,不如派个心腹去成都,把太上皇身边的旧臣换一换,再把传国玉玺请回来——名正了,言才顺。”

李亨皱起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龙椅的扶手:“这样做……天下人会不会说我逼父夺权?”

李辅国忽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看透世事的凉薄:“陛下,自古成大事者,哪顾得上几句闲话?等您收复了长安,安定了天下,史书上只会写‘肃宗临危受命,再造大唐’,谁还会提成都那几句怨言?权力这东西,攥在手里才是真的,放出去,可就收不回来了。”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李亨最后一点犹豫。是啊,乱世之中,道义哪有兵权实在?他挥了挥手:“就依你说的办。”

而千里之外的成都行宫里,李隆基正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幅画。画上的杨贵妃穿着霓裳羽衣,笑靥如花,还是他亲手提笔描的眉眼。可颜料早就褪色了,连她鬓边那朵木芍药,都淡得快要看不清。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画中人的脸颊,喃喃道:“玉环,你说这天下,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有宦官来报,说灵武那边称帝了,年号“至德”。李隆基先是愣了愣,随即长长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罢了,罢了。亨儿能稳住局面就好,只要大唐的江山还在,这龙椅谁坐,又有什么要紧?”他让宫女取来一壶酒,对着画像独酌,喝着喝着,眼泪就落了下来——他不是不心疼帝位,是心疼那再也回不去的盛世,和那个再也见不到的人。

可当李亨派来的人站在他面前,躬身说“请太上皇将传国玉玺交予陛下,以安天下人心”时,他再也维持不住那份平静。那玉玺是他从父亲手里接过来的,陪了他四十多年,是大唐正统的象征,如今儿子竟要明火执仗地来抢!

“逆子!”李隆基猛地把酒杯摔在地上,瓷片溅得满地都是,他指着来使,气得浑身发抖,“我还没死呢!他就急着收我的玉玺?当年在马嵬坡,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忍痛割爱,他能有今日?如今翅膀硬了,连老爹的饭碗都要抢!”

来使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陛下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为了江山社稷?”李隆基笑得苍凉,“他是为了他自己!”他转身走进内殿,死死攥着那方玉玺,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窗外的蜀地春雨淅淅沥沥,打湿了芭蕉叶,也打湿了一个老皇帝最后的尊严。

灵武的风还在吹,成都的雨还在下。这对隔着千山万水的父子,一个在军帐里谋划着巩固权力,一个在行宫里舔舐着失落与悔恨。而他们脚下的大唐,还在安史之乱的烽火里挣扎——收复长安的仗还没打赢,朝堂的裂痕却已悄然蔓延,只是那时的他们,都以为自己在为江山着想,却不知这裂痕,终将成为日后更深的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