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台家和 作品

第19章 名将双星的终局之战与皇室恩怨的血色终章(第2页)

“报——”军需官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李将军,城中能战的士兵只有两万,还多是邺城溃退下来的残兵,粮草……只够撑十天。”

部将们围着沙盘唉声叹气,有人搓着手说:“要不……咱们弃城吧?河阳太小,根本挡不住史思明的十万大军。”

李光弼却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支断箭,“噗”地插进面前的土中,箭杆笔直,锋芒锐利。他环视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从今日起,这箭就是界碑。谁要是敢后退一步,谁要是敢提‘弃城’二字,就跟这支箭一样,钉在这儿!”

第二日清晨,史思明的大军就到了河阳城下。他骑着一匹西域宝马,在阵前耀武扬威,见城楼上的唐军稀稀拉拉,忍不住放声大笑:“李光弼,你就这点人?还不够我塞牙缝的!识相的赶紧开门投降,我还能赏你个一官半职!”

骂声刚落,他忽然对手下说:“把咱们的战马都牵到河边洗澡,让城里的人瞧瞧,我史思明的马,都比他们的兵多!”

一千多匹战马被赶到黄河边,个个膘肥体壮,鬃毛油亮,在水里扑腾着嘶鸣,场面蔚为壮观。城楼上的唐军看得眼都直了,有新兵忍不住嘀咕:“这么多马,冲过来咱们可挡不住……”

李光弼却站在垛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转头对亲卫说:“去,把军中所有母马都牵到城楼上来,马驹子留在马厩里别喂饱。”

亲卫虽疑惑,还是照办了。不一会儿,几十匹母马被拴在城楼的栏杆上,这些马刚生过马驹,此刻见不到崽子,又听着对岸公马的嘶鸣,顿时焦躁起来,仰着脖子“咴咴”直叫,声音又急又响。

对岸的公马一听母马的叫声,顿时乱了套。有的挣脱缰绳,有的在水里直打转,没过多久,竟有几百匹公马不顾一切地跳进黄河,劈波斩浪游向河阳城楼,隔着城墙对着母马刨蹄子——连畜生都经不住这般诱惑,哪管什么主人的命令?

史思明在阵前看得目瞪口呆,等反应过来,气得哇哇大叫,抄起马鞭劈头盖脸打向身边的马夫:“废物!连几匹马都看不住!李光弼你这阴招!有种出城来战!”

城楼上的李光弼笑得更欢了:“史思明,兵不厌诈!你的马想归顺大唐,我总不能拒之门外吧?”

这还只是开始。李光弼知道,光靠小聪明赢不了持久战,他琢磨出一套“跳刀战术”。从两万士兵里挑出五百个亡命徒,个个身材精悍,每人发一把尺余长的短刀,刀柄缠着防滑的布条。他亲自带着这些人在城楼上演练:“等叛军架云梯攻城,你们不用管别的,就从垛口跳下去,专砍他们的腿!记住,落地就滚,别让他们的长矛捅着,砍翻一个够本,砍翻两个赚一个!”

敢死队员们听得热血沸腾,拍着胸脯喊:“将军放心!拼了!”

几日后,史思明果然下令攻城。叛军扛着云梯往上冲,刚爬到一半,突然从城楼上跳下一群黑影,落地时“咕噜噜”滚到云梯下,手里的短刀“唰”地出鞘,对着叛军的小腿、脚踝一阵乱砍。叛军猝不及防,好多人从云梯上摔下来,摔断了胳膊腿,没摔下来的也被砍得惨叫连连,看着脚下这群像疯狗似的唐军,吓得魂飞魄散。

这招“跳刀战术”成了史思明的噩梦。每次攻城,叛军都得先掂量掂量——云梯能不能架稳是次要的,就怕脚底下突然冒出个拿刀的疯子。有次他派最精锐的“曳落河”冲锋,结果被敢死队砍倒一片,连带队的将领都被削掉了半只脚掌,哭着喊着往后退。

河阳保卫战就这么硬生生拖了两年。李光弼带着两万残兵,靠着奇谋妙计和死战到底的狠劲,把史思明的十万大军死死挡在黄河对岸。城里的粮草吃完了,士兵们就挖野菜、煮树皮;盔甲破了,就用铁片补;有人想逃跑,看到城墙上那支依旧笔直的断箭,又默默回了营房。

史思明攻得越急,败得越惨,到最后连他自己都纳闷:“这河阳是块铁打的?李光弼是个阎王爷转世?”他哪知道,支撑唐军的从来不是兵力,是李光弼那句“后退者钉死”的誓言,是城楼上母马引来的公马,是敢死队员手里那把豁了口的短刀——这些看似零散的碎片,拼出的是乱世里最硬的骨头。

这场以少胜多的保卫战,后来成了军事史上的奇迹。而河阳城头的风,依旧吹着,像在诉说着一个道理:有时候,决定战争胜负的,从来不是人数多少,是有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气。

三、皇室风云:李隆基的凄凉晚年与李亨的心病

成都的行宫,原是蜀地藩王的旧宅,虽也算轩敞,却总透着股挥之不去的潮湿。李隆基坐在窗前的竹椅上,看阶下的青苔爬满了石缝,像极了他鬓角蔓延的白发。高力士被流放巫州的那天,老太监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说“奴才还会回来伺候陛下”,可这一等,就是三年,连个音讯都没有。身边的旧人走的走、死的死,如今只剩下两个怯生生的小宫女,连给他梳发都总扯到发根。

那日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隆基忽然想起杨贵妃剥荔枝的模样,那果肉莹白,沾着她指尖的香,便对宫女说:“去,寻些荔枝来。”

小宫女红了眼眶,“噗通”跪下:“太上皇,如今兵荒马乱的,驿道早断了,哪还有快马送荔枝啊?就是蜀地本地的荔枝,也被乱兵抢光了……”

他愣了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挂满了泪。“是啊,什么都没了。”他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声音轻得像叹息,“玉环没了,阿蛮(乐师)没了,连能为我剥荔枝的人,都没了……”更没了的,是曲江池畔的诗会,是大明宫的《霓裳羽衣》,是那“稻米流脂粟米白”的盛世——那些他曾以为会永远持续的繁华,原来碎起来,比蜀地的瓷碗还脆。

后来长安收复,李隆基被迎回京城,却没能再踏入大明宫一步,而是被安置在兴庆宫。这座宫苑曾是他当太子时的居所,院里的那棵梧桐,还是他亲手栽的,如今已长得遮天蔽日。李亨隔三差五就派人送来绸缎、点心,使者每次都弯腰说“陛下问太上皇安”,可那眼神里的疏离,像一层冰,冻得人心里发寒。

有回李隆基在楼上凭栏,见楼下走过几个禁军士兵,都是当年跟着他征战过的旧部,便让宫女往下扔了几匹绸缎,笑着说“给兄弟们做件新衣裳”。这事传到李亨耳朵里,当晚就有奸臣揣着奏折进宫:“陛下,太上皇虽老,可毕竟当了四十多年天子,军中多少人念着他的旧恩?如今他在兴庆宫与人来往,万一有野心家打着他的旗号起事,可如何是好?”

李亨捏着奏折的手在发抖,冷汗顺着脊背往下淌。他想起马嵬坡的刀光,想起灵武称帝的仓促,想起李辅国总在耳边说的“防人之心不可无”,连夜下旨,把李隆基迁到了甘露殿。

甘露殿在太极宫深处,四周都是李亨派来的禁军,连窗户都钉上了粗木栏。李隆基想看看墙外的梧桐,只能透过栏缝瞅见一角天空;想跟旧人说句话,殿门都迈不出去。有回他听见墙外传来《霓裳羽衣》的调子,是个小乐师在练笛,便隔着墙喊:“再吹一遍,朕给你打拍子……”可那笛声戛然而止,再也没响过——乐师被侍卫拖走了,据说还挨了三十大板。

弥留之际,李隆基躺在病榻上,骨瘦如柴,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他拉着身边一个小太监的手,那孩子是宫里新找来的,连他是谁都记不清,只知道他要“伺候好老头”。“去……去看看,”他喘着气,声音像破风箱,“洛阳……收复了吗?”

小太监早被旁边的侍卫使了眼色,哭着点头:“回太上皇,收复了!郭子仪将军已经把叛军赶跑了,百姓们都在夹道欢迎呢!”

其实那时,洛阳还在史思明儿子的手里,战火正烈……。可李隆基信了,他浑浊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光亮,像燃尽的烛火最后跳了一下。“好……好啊……”他喃喃着,松开了手,终于闭上了眼睛。那些关于盛世的梦,关于玉环的笑,关于未竟的江山,都随着这口气,散了。

消息传到李亨的病榻前时,他正因风疾(中风)瘫在床,半边身子都动不了。听说老爹没了,他忽然瞪大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或许是马嵬坡的决绝,或许是软禁父亲的日夜难安,或许是那句始终没说出口的“对不起”。惊吓与愧疚像两条毒蛇,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

没过多久,长安城的丧钟再次敲响。这对在乱世里互相猜忌、彼此伤害的父子,终究以这样的方式“团聚”了。而彼时的洛阳,烽火依旧,叛军的旗帜还在城楼上飘着,仿佛在嘲笑着这对帝王父子,到死都没能等来一个真正的太平。

四、叛军覆灭:史思明的\"作死之路\"与安庆绪的末日

史思明在战场上是头猛虎,可对待身边人,却比豺狼还狠。他的营里总备着几口铡刀,稍有不顺便要杀人——厨子炖肉慢了,拖出去铡了;传令兵跑慢了半步,绑在树上射死;连侍妾递茶烫了手,都能被他一脚踹得口吐鲜血。帐下的将士见了他,比见了唐军的刀阵还怕,说话都得先摸准他的脾气,生怕哪句话不对,脑袋就搬了家。

他的儿子史朝义,跟着他从范阳打到洛阳,身上挨过箭伤,受过刀疤,大小战役冲在最前面,论战功,营里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可在史思明眼里,这儿子就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有次史朝义率军收复了魏州,提着敌将的首级回来报功,史思明却眯着眼冷笑:“这点胜仗值得显摆?换头猪去指挥,也能打赢!”骂得史朝义脸涨得通红,攥着拳头在帐外站了半夜,指甲都嵌进了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