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学圣使 作品

第711章 李定国绣花

天启四十三年的春风从未真正吹透东欧的冻土。莫斯科郊外的白桦林还裹着冰壳,树干上凝结的霜花在惨淡日光下泛着碎玻璃似的光,一队大明士兵正踩着没膝的积雪巡逻,铠甲下的呼吸凝成白雾,在貂皮帽檐上冻成冰碴。

“张连长,西大营的土豆窖又塌了三面!” 传令兵的狼皮靴陷进雪坑,怀里的牛皮账册结着薄冰,“屯长说要请农业部的人来修,不然下批从荷兰运来的种薯没地方放。”

张诚呵出一口白气,用戴着铁手套的手捶了捶冻僵的腰。他转身望向远处的屯田区。数百个黑褐色的土窖像蜂巢嵌在雪原上,每个窖口都插着朱红色的明旗,旗面上绣着的稻穗图案已被寒风撕出毛边。穿着棉袄的农民正用木夯加固窖顶,他们大多是原俄国的农奴,如今袖口缝着 “明” 字布标,嘴里哼着新编的歌谣:“红苕甜,土豆面,大明带来活命仙。”

莫斯科警备司令李定国正对着地图皱眉。案几上堆着各地送来的塘报,最上面那份用朱砂笔圈着:“普鲁士贵族联军屯兵但泽,似有异动。” 炭火盆里的银霜炭噼啪作响,映得他鬓角的白发忽明忽暗。

“让山东来的农技师再教一轮育苗法,” 他用狼毫笔在地图上圈出冻土带,“告诉屯田区,红薯藤要埋进温棚,土豆种必须晒足七日,开春若耽误了播种,军法从事。”

帐帘被风雪掀开,带着一身寒气的粮官闯进来,怀里抱着个沉甸甸的藤筐。“大人您看!” 他献宝似的捧出红皮红薯,表皮还沾着新鲜泥土,“这是西伯利亚送来的新品种,在零下五度的窖里存了三个月,甜得能拉出丝!”

李定国拿起一个掂了掂,红薯的暖意透过指尖传来。他忽然想起十年前横渡印度洋时,船上装运的红薯种差点被风暴卷进海里。那时谁能想到,这些来自东南亚岛屿的农作物,如今竟成了冰封欧陆上最坚实的铠甲。

暮色降临时,张诚巡查完最后一处粮仓。保管员老王正用秤杆称量刚收获的土豆,铜秤砣在雪光里晃出金红色的光晕。“连长您瞧,” 老王举起个拳头大的土豆,“这玩意儿真神,埋在雪地里都能长,比黑面包顶饿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