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轻剑斩黄泉 作品

第532章 五千铁骑停寒谷,三万胡尘逼大同(第3页)

萧桓猛地拍案,龙椅的扶手被震得松动,案上的 "定北令牌" 仿品摔在地上,裂成两半。"反了!他真反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震怒,更多的却是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 岳峰真敢闯飞狐口,要么是真急了,要么是... 真有恃无恐。

谢渊出列,朝服下摆扫过地上的碎令牌:"陛下!岳峰若要反,何必带血书来面圣?他是想让您看看大同卫的弟兄是怎么死的!" 他伏地叩首,额头撞在金砖上,发出闷响,"请陛下速发援军,再迟... 宣府、大同两卫皆危,北元便可长驱直入!"

李嵩脸色煞白,手指着谢渊:"你... 你这是逼宫!" 谢渊抬头,目光如炬:"臣是在救大吴的江山!" 殿外的风雪突然变大,卷着哨声穿过宫墙,像无数边军在呼喊。

飞狐口的铁索被投石机撞断时,张全闭上了眼睛。他听见缇骑的惊呼,听见宣府军的马蹄声踏过雪地,却没有下令阻拦。有个宣府兵扔给他一个包裹,里面是件旧棉袄 —— 那是他爹当年穿的,岳峰一直收着。棉袄里藏着张字条:"你爹说,边军的刀,该对着城外的敌人。"

李谟在大同卫收到飞狐口失守的消息时,正用朱砂在密信上写 "岳峰叛乱"。突然传来城楼的呐喊,他跑出去,看见宣府军的旗帜出现在地平线上,像一道劈开风雪的光。北元的攻城部队开始后退,夜狼部首领的吼声在雨里回荡:"岳峰来了... 撤!"

王庆拄着断矛站起来,血从他的额头流进眼睛,红得像夕阳。他望着宣府军的方向,突然笑了,笑声震落了檐角的冰,砸在李谟的密信上,将 "通敌" 二字泡成了模糊的墨团。"我就知道," 他对身边的士兵说,"岳峰不会让咱们死的。"

岳峰的马踏进大同卫时,暴雨刚好停了。他翻身下马,踩在泥泞的城门口,看见王庆靠在垛口上,手里还攥着那本被血浸透的箭库账册。"你看," 王庆的声音气若游丝,翻开账册上 "李嵩批文" 的那页,"我就说... 不是你扣的箭。"

岳峰将自己的披风裹在他身上,风卷着远处镇刑司缇骑撤退的烟尘,像一条灰黑色的蛇。"李谟跑了," 沈毅在他身后说,"往京城方向,说是要去奏报 ' 岳峰兵变 '。" 岳峰抬头,望着紫禁城的方向,云层裂开一道缝,露出的天光白得刺眼。

"让他去。" 他弯腰抱起王庆,往城里走去,"我带了大同卫的血书,共三千七百份,每份上都有弟兄的指印。等王庆好点,咱们一起去紫禁城 —— 我倒要让陛下看看,镇刑司的刀笔,是怎么写死这些忠魂的。"

城头上的士兵开始欢呼,声音在雨后的空气里传得很远。岳峰望着他们冻裂的嘴唇,突然想起元兴帝的话:"边军的忠,不在奏疏里,在血里。" 此刻大同卫的血混着雨水,在地上汇成溪流,流向远方,像在诉说着什么。

《大吴史?边防志》载:"德佑十四年,岳峰闯飞狐口援大同,大败北元夜狼部,斩敌五千,俘其首领。捷报送京,帝萧桓览之默然,命三法司彻查镇刑司阻援事。李谟因 ' 构陷边将 ' 被革职,流放岭南;李嵩虽未获罪,然帝对其渐生疑隙,未再委以边军要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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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峰将大同卫的血书呈于紫禁城,萧桓在暖阁看了三日,终叹曰:"朕错信奸佞,苦了边军。" 命礼部为大同卫阵亡将士立碑,碑上刻 "忠魂不昧" 四字,为帝亲笔。 片尾

《大吴史?萧桓本纪》载:"德佑十五年,帝罢镇刑司监军之职,复设边军互援制,诏曰 ' 宣府、大同、蓟州三卫,遇警可径自驰援,不必请旨 '。岳峰仍守宣府,王庆调守蓟州,二人常互遣信使,边关晏然。"

卷尾

镇刑司阻援一案,是大吴中叶权力博弈的缩影。李谟的构陷、李嵩的煽动、萧桓的犹豫,织成一张针对边军的罗网,而飞狐口的风雪,不过是这张网上的冰棱,折射出君权与将权的永恒矛盾 —— 帝王怕边将拥兵成患,权臣怕边功盖过己身,唯有边军的血,在这层层算计里,红得刺眼。

岳峰闯飞狐口的决绝,谢渊在朝堂的力辩,王庆死守大同的坚韧,终让真相穿透迷雾。这世间最锋利的,从来不是镇刑司的刀笔,是边军 "宁抗旨也要护袍泽" 的血性;最坚固的屏障,也从来不是紫禁城的宫墙,是 "忠魂不昧" 四个字刻在人心上的重量。

多年后,飞狐口的老卒还会指着那道被投石机撞断的关隘,说当年岳将军的战马踏过雪时,蹄印里都冒着热气。他们不懂什么叫 "构陷",什么叫 "君疑",只记得那天宣府军的旗帜出现在风雪里时,所有人都哭了 —— 原来比圣旨更能救命的,是从不相负的弟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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