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轻剑斩黄泉 作品

第552章 不是君王亲按剑,何能将士破楼兰(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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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 铜符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落在先锋官手中。马蹄声瞬间汇成洪流,冲过朱雀大街,惊飞了檐下的燕。街边的百姓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看见御驾的黄龙旗在晨光里格外鲜亮,像团燃烧的火,正朝着西北方向奔去 —— 那里,九边的烽火还在燃烧,万里的烟尘里,有无数双眼睛在等待。 萧桓的目光落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那里的晨雾中隐约有狼烟升起。他握紧了腰间的剑柄,知道这场仓促的出征,或许会让他再也回不了这禁城,但他别无选择。就像谢渊说的,有些债,总得有人去还;有些错,总得有人去纠。

角漏的最后一滴水终于落下,在金砖上溅起细小的湿痕。禁城的轮廓渐渐被烟尘吞没,只有那枚鎏金铜符的光,还在晨光里闪着,像颗不肯熄灭的心。

丑时三刻。五军都督府的朱漆大门被玄夜卫缇骑撞开时,府丞张秉谦正搂着小妾数账本。三个月前李谟许他 "城破后分大同商税",此刻他手里还捏着那纸协议,墨迹未干。

"张大人,陛下驾临!" 赵承祖的声音像冰锥子扎进来。张秉谦滚下床,鞋都没穿好就往外跑,撞见萧桓披着铠甲立在院中,月光在甲片上流淌,映得龙纹狰狞。

"臣... 臣不知陛下驾到,罪该万死!" 他扑通跪下,眼角余光瞥见都督府正堂的匾额被御林军摘了 —— 那是永熙帝手书的 "整军经武",此刻正被扔在泥里。

萧桓没看他,径直走向后堂的铜柜。那柜上着三把锁,钥匙分属兵部尚书、都督府掌印、内府令。"钥匙。" 他声音发哑,赵承祖早将张秉谦怀里的钥匙搜出,递过去时金属碰撞声格外刺耳。

铜柜打开的刹那,寒气扑面而来。九枚巴掌大的铜符躺在红绸里,左半边刻着镇名,右半边留着凹槽,合起来正是 "大吴天子调兵" 六字。萧桓指尖抚过 "大同" 二字,符面的绿锈蹭在指腹上,像岳峰血书里的斑痕。

"陛下," 李德全不知何时跟来,声音发颤,"调兵需兵部拟票... 徐文良尚书还在府中..."

"徐文良?" 萧桓冷笑,将铜符揣进怀里,"他此刻怕是在给李谟写绝笔信吧。" 昨日沈炼搜出的密信里,有徐文良给李谟的回函,说 "九边兵符已由张某看管,可保岳峰无援"。

赵承祖突然按住佩刀:"陛下,府外有兵部侍郎带禁军求见,说 ' 非祖制调兵,恐生兵变 '。"

萧桓转身,甲叶碰撞声惊飞了院中的夜鹭:"告诉他,再敢拦驾,以通敌论处。"

寅时,兵部值房。主事刘忠正蘸着朱砂改塘报,把 "大同危在旦夕" 改成 "贼势已挫"。这是张敬教他的 "为官诀窍",说 "报喜不报忧,才能保俸禄"。

门被踹开时,他手里的笔正滴着红墨,像血。萧桓将李谟的密信拍在案上,"杀岳峰后献城" 七个字洇开,染红了刘忠的指尖。

"这塘报,还要改吗?" 萧桓的声音很轻,刘忠却像被扔进冰窖。他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张敬让他抄录九边将领的籍贯,说 "有用",此刻才明白 —— 那是给李谟提供 "易收买者" 的名单。

"陛下饶命!" 他磕头如捣蒜,案上的《九边军册》散落一地,其中 "宣府谢渊" 名下被朱笔圈了圈,旁注 "忠直难诱",是刘忠偷偷记的。萧桓捡起册子,指尖在 "谢渊" 二字上顿了顿。

卯时,宣府急递铺。驿卒刚把谢渊的 "请发粮" 文书塞进邮筒,就被玄夜卫按住。周显从怀里掏出半片烧焦的家书,塞给驿卒:"告诉谢大人,陛下已悟,带宣府兵星夜驰援!"

驿卒快马冲出时,见京师方向的官道上,三骑信使正分赴辽东、延绥、宁夏。最前面那骑举着的黄旗上,"天子亲征" 四个大字被晨雾裹着,像团跳动的火。

辰时,左顺门。百官被御林军驱赶来时,还以为是早朝。见萧桓捧着铜符站在丹陛上,徐文良的脸瞬间惨白 —— 他袖中还藏着李德全昨夜送来的密信,说 "可借百官力阻调兵"。

"诸位爱卿," 萧桓举起铜符,阳光穿过符上的孔洞,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大同卫快破了,李谟要献城。这兵,调还是不调?"

没人敢说话。吏部尚书是李德全的儿女亲家,此刻正往袖里塞纸条;户部侍郎三个月前刚收了李谟送的西域玉佛,喉结滚个不停。

"陛下!" 通政使刘矩突然出列,白发在风里飘,"臣愿随兵赴大同,死亦无憾!" 他怀里还揣着岳峰第一封血书的残页,那日被李谟的人抢走时,他死死攥着,指甲嵌进纸里。

巳时,五军都督府演武场。定西侯蒋贵披甲跪在地上,面前是十封敕书,每封都盖着 "天子亲军" 的印。萧桓将 "大同" 铜符的右半边塞进他手里:"到了大同,找谢渊合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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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贵抬头时,见萧桓鬓角有了白发。三个月前帝还沉迷斗蛐蛐,让他 "北元跳梁不足惧",此刻却在敕书上补了行字:"凡阻挠援军者,先斩后奏",墨汁穿透纸背。 "陛下," 蒋贵哽咽,"京营兵三个月未发饷,将士...内府库银,"萧桓打断他," 朕让人搬了五十万两在德胜门,你带十车走。" 昨夜他命人砸了李德全的私库,搜出的金银够支三年军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