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第62章
两人堕落了一下午，晚上回到家之后都不约而同地当起了演员。
“迟哥，你出差回来了？”
“哟！你这一身汗，又跑去哪里当志愿者了？”
迟予怀憋着笑上下打量了贺无过一番。
明知故问。
贺无过瞪了他一眼。
而唯一的观众唐女士坐在沙发上翻看着杂志，根本没在意门边这前后脚回来的两人在上演什么戏码。
大概是累了，贺无过晚饭做得清淡，特别合唐茴的胃口。
像往常一样，她时不时挑起话题跟贺无过聊天，但跟往常不一样的是，迟予怀每次都不动声色把话题转移到自己身上来。
贺无过知道他俩的关系让三个人的晚餐变得各怀鬼胎，迟予怀在中间自然会顾虑更多。
虽然他自己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也配合着男友，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晚饭后唐茴邀请他俩一起看电视，迟予怀找了个理由把贺无过支回了房间，自己留在客厅。
终于，贺无过忍不住发消息过来质问他。
-虽然我们两个在搞地下恋情，但你一次次避免唐阿姨跟我有接触，是不是矫枉过正了？
-我还防卫过当呢，乖啊，等我妈上楼了，我就去你房间找你。
唐茴虽然跟所有的中年人一样有着吃完晚饭看一会儿电视的习惯，但她不会看太晚，为了抗衰老，她饮食和作息一直挺健康的，比如说今天，看了一个小时左右就上楼做瑜伽了。
唐茴上了楼，迟予怀今日份的陪伴义务也就到此结束。
在房间无聊玩着手机游戏的贺无过听到了她上楼的声音，开始在心里倒计时，奇怪的是足足过了漫长的十秒，也没等到迟予怀进门。
他没空矫情，索性自己开门走了出去。
电视还没关，兀自播放着时下最流行的甜宠剧，迟予怀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电视的方向，一动不动。
他并没有在看电视，贺无过知道。
听到这边的动静，迟予怀失神的眼睛才眨了眨，转头扯了个笑容给他。
“在想什么？”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贺无过简直想扇自己，一天之内第三次同样的问题了。
迟予怀摇了摇头，关上电视，扯着他的衣服拽回了房间。
是他自己的房间。
“直接睡我这吧。”迟予怀关上门。
贺无过没料到这一出，抵在门前语无伦次地说：“这这这……这个是不是不太好？”
迟予怀无视他的错愕和似有若无的拒绝，伸手从他的腰间穿过，摸上门锁，旋转了九十度，锁上。
微微仰头在贺无过脸上轻啄了一口，他戏谑地笑道：“什么不太好？提起裤子就不认人了？你这个小渣渣。”
“你不怕唐阿姨发现，我就不怕。”贺无过挑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迟予怀的表情停滞了一瞬。
但也只是不易察觉的一瞬，下一秒就恢复了自然，他抱着贺无过，脑袋挂在他的肩膀上，用类似撒娇的口吻说道：“那怎么办，不跟你一起睡，我就睡不好。”
“虚不虚伪？我们甚至都没有正儿八经在一张床好好睡过一晚，您这二十几年天天睡不好呢？”贺无过揉着他的脑袋，不解风情道，“我给你说别讹我，这是病，得治！”
迟予怀佯装生气，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抽身出来往房间深处走去。
“跟你确认关系之后也就这两天，昨晚我就没睡好。”他关上窗帘，蹲下身在书柜
“迟哥。”贺无过倚在门上，手插在裤兜里，睥睨着他。
迟予怀翻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认真研究着，没擡头，有些敷衍地吐了两个字：“干嘛？”
“我会对你负责的。”贺无过揶揄一笑。
“操——”迟予怀的目光杀了过来，“滚你丫的。”
贺无过乐了，他看着迟予怀，觉得眼前的人谈了恋爱后越发可爱和生动，像是被自己传染了似的，容易被激，不再是之前那副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讲什么话都不好商量的模样了。
他走到迟予怀面前，也蹲了下来：“说真的，要是唐阿姨下来看到我们在一间房，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就说我们在一起看电影。”
“看电影？”
迟予怀拆开手上的小盒子，拿出一个投影仪晃了晃：“我给你投墙上，你有什么想看的电影吗？”
“真看电影啊？”贺无过睁大了眼。
“不然呢？”迟予怀站了起来，“你想干点什么？”
“看电影！”贺无过义正言辞地答道。
迟予怀认真选了部经典的外语片，邀请贺无过上床一起看。
贺无过靠在床头，看着投在墙上的画面和中文字幕，电影的原声一句也听不懂，大概是意大利语吧，他心想。
因为昨晚心潮澎湃一晚没睡好，今天又是一番折腾，这会儿躺在迟予怀边上格外安稳，贺无过上了床就跟吃了安眠药似的，没半个小时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沉浸在电影里迟予怀觉得肩膀蓦地一沉，搭在他肩膀上的脑袋似乎把所有的重量都压上来了，呼吸声也渐渐规律起来。
他摸了摸贺无过的脸，轻手轻脚把这副手长腿长的身子安置在床上，关了电影关上灯，拥着贺无过睡下。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迟予怀不知道怀里的人什么时候消失了。
迷迷糊糊间他有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但床上残留的少年的气息又提醒他，贺无过确实是在这里过夜的。
他按掉闹钟，揉着眼睛出了房间，打开房门便听见从厨房传来声响，他径直走去。
厨房里，破壁机在窗边轰隆隆运作着，贺无过背对着他站在灶台前，用锅铲给锅里的煎饼翻面。
迟予怀从后面抱住他的时候，贺无过明显微颤了一下。
“别闹。”他说，
“让我挂一会儿。”迟予怀脑袋搭在他肩上，明明才在一起两天，这动作却被他做得十分自然和熟练。
贺无过扭过头在他的脸上啄了口，继续对抗锅里的煎饼：“迟哥，你真不怕唐阿姨发现吗？”
“知道了，”迟予怀恹恹地抽离，“我去洗漱了。”
贺无过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拉过他又亲了两口才放他走。
迟予怀快速洗了个澡出来，跟贺无过一块儿吃早饭，由于餐厅的位置过于显眼，楼上的唐茴但凡开个门就能把餐厅尽收眼底，两人早饭吃得还算规矩。
解决完早饭后，贺无过拖着菜篮等他一起出门，然后一起坐上公交，经过菜市场的站台贺无过没急着下，直到把男朋友送到了上班的地方，才跟着一起下车，然后往回步行去菜市场。
才分开没一会儿，贺无过就忍不住掏出手机打开了男朋友的对话框。
-晚上想吃什么？
他敲下一行字，还没来得及发送，手机倒是震动了起来。
不过来点的不是迟予怀，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就传来热情的一声——“无过哥哥！”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谁，他懒懒地问道：“钦青，你怎么有我电话？”
“我让我哥给我的。”迟钦青说。
“行吧小弟弟，贵干啊？”贺无过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拖着菜篮，像个呼朋引伴去采购的大妈，却违和地走出了老大爷散步的步伐。
“这礼拜天有空吗？我下午能休息半天。”迟钦青明明也就比贺无过小一岁，青春活力劲儿却像是多了好几倍，听他的声音都能想象到他眼里的光，“能不能帮我约路明明出来，我……我毕业想去意大利，想找她了解下情况。”
贺无过刚想纠正他叫“明明姐”，马上意识到了更不合理的地方：“你要去意大利怎么不直接去问你哥？”
“不指望他，他肯定没操心过这些，什么手续都有人给他办好了，保姆式服务，他只需要出个人。”迟钦青故作深沉叹了口气。
贺无过被他逗乐了：“这位小朋友，未必你要亲力亲为？”
“我没准备找中介，准备先自己申请试试。”迟钦青说。
“这么省钱吗小少爷。”贺无过问。
“我家里人不太愿意我高中毕业就出去，觉得我太小了生活不能自理。所以我想自己申请好了再告诉他们，这样也能打破他们对我生活不能自理的误解，说不定就让我去了。”迟钦青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们挺有道理的。”贺无过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不满——
“无过哥哥！”
“哎，听到了，别这么大声。”贺无过笑了笑。
“帮我约路明明出来吧，求你了。”迟钦青说。
贺无过啧了一声：“叫她一声姐要把你亏死了。”
“你干嘛一直执着于这个？”迟钦青问。
“我都叫她姐，你直呼她名字，我感觉被你占便宜了，我真挺好奇的，你平时不是挺爱叫哥哥姐姐的吗？”贺无过皱着眉，“到她这里就失灵了？”
迟钦青倒是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大哥，别这么直男行吗？没有女生愿意被叫姐。”
贺无过被怼得差点呛到。
他深吸了一口气：“她不是一般的女生。”
“哦，那我也不叫。”迟钦青说。
果然看起来再乖的小孩都会有叛逆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