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第2页)

话音未落,沈晏已然起身,掀帘,下车。

夜风灌入车厢,吹得灯火几欲熄灭。

秦氏呆坐在原地,只看到儿子决绝的背影,消失在沈府的朱门之后。

朱门阖上,将一切隔绝。

王嬷嬷站在车辕边,看着沈府的大门,又忧心忡忡地望向车内。

“夫人……”

车里,秦氏眼中的怨毒与愤恨缓缓褪去,只剩下一片死寂。

她长长地,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说了。”

“他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秦氏疲惫地摆了摆手,声音嘶哑。

“回吧。”

车帘重重落下,那辆半旧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沉沉夜色。

沈府内,沈晏走在回观山院的青石路上,夜风凛冽,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

秦氏的话语犹在耳边,他却只觉得一阵说不出的烦躁。

可她那句“阳奉阴违”,却像一根细小的针,扎进了他心里最深的地方。

他确实命王嬷嬷停了凌曦的汤药。

他也知她在继续服用。

若无他的授意,那外头的避子汤怎会轻易入了沈府,这么久未被发觉?

他忆起她泪意盈盈的模样,那些话犹在耳旁—— 【我明白公子的心意。】

【我也曾欢喜,也愿为公子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我不想我的孩子生下来,就要唤别人‘母亲’】

【我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便注定是庶子庶女,处处低人一等。】

然,那是从前。

可眼下,他已向凌家下了聘,八抬大轿只待吉时。

她即将是他沈晏明媒正娶的妻。

他们的孩子,会是沈家的嫡子嫡女,金尊玉贵,谁敢轻看。

再不必唤任何人母亲,她自己,便是孩子唯一的母亲。

避子汤,为何还未停下?

沈晏的脚步一顿,抬头望向近在咫尺的主屋。

窗内烛火摇曳,映出昏黄暖光。

晚照迎了上来:“爷,可要传膳?”

“不必了。”他眼中的烦躁一闪而过,只摇了摇头,“备水,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