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剥夺了他堂堂皇帝的祭祀权力。这是何等的羞辱!
被突然点名的宇文伦,额角青筋突突直跳,鬓发早被冷汗浸得黏在颊边,抱拳的手不住发颤,锦袖蹭过渗汗的掌心,带出片潮痕,连带着声音都裹着层水汽,抖得不成样子:“这....这....大冢宰或许有他的考量.....”
大冢宰之心,路人皆知。
但被夹在中间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什么考量?”
身为心腹的司会大夫李衡,听得宇文伦那番支支吾吾的话,胸口像是被地龙蒸得滚烫的气闷住,猛地抬起头来。
鬓角虽也沁着汗,却不是宇文沪那般怯意的湿,倒像是被怒火烤出来的热汗,顺着颧骨往下淌,在下巴尖凝成水珠,啪地滴在抱拳的手背上。
“分明是宇文沪嚣张跋扈,丝毫没将陛下放在眼里!”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股压不住的愤懑。
梗着脖子,喉结剧烈滚动,额上青筋比小皇帝发怒时,还要跳得凶。
孙植见状,忙不迭伸过手去,指尖狠狠攥住李衡的袍角,力道之大几乎要把那锦袍捏出褶皱。
与此同时,他飞快地朝李衡递去个眼神——眉峰紧蹙,眼尾往小皇帝那边一挑,又迅速垂下眼睑,喉间极轻地“咳”了声。
那眼神里藏着千言万语: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拱火?
他们的这位陛下,本来就还是少年心性,连脾气都控制不住,更别说喜怒不形于色了......
万一真上头了怎么办?
“李卿说得极是!”
“宇文沪擅权专政就算了,如今还要独自祭祀!”
“这大周之天下,到底是他宇文沪的,还是朕的!”
宇文俨抓起身边散落的半幅蜀锦围幔,那上面还沾着银线白鹇的残羽,被狠狠往地上掼,歇斯底里地咆哮。
身为皇帝,还是开国皇帝,没有军权政权,也就罢了.....
如今连祭祀都不能了,换谁会不愤怒?
偌大的天下是姓宇文,可究竟是谁的!
“陛下乃是太祖嫡子,这天下自然是陛下的,也只能是陛下的!”
孙植深吸一口气,那口带着炭火气的暖空气入了肺腑。他往前挪了半步,宽大的袍袖扫过地上的银丝炭,带起些微火星,却被稳稳按住势头,声音沉得像殿角的青铜鼎:“大冢宰再如何专权,终归还是陛下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