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当龙王 69
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着应真潇的脑海,她感觉自己脑子乱糟糟的,忍不住嘟囔道:“为什么明明知道很多道理,却还是过不好这一生呢。”
陆雁书不知道她脑子里的想法,只能从零碎的、无逻辑的话语里感知她的难过,轻声道:“心非木石岂无感。”
“不管你失去的是什么,”他说:“如果它知道你已经为它坚持到最后,亲眼见到你此刻的难过,它一定不会怪你的,更不会希望你难过,所以你也不必自责。”
应真潇问:“真的吗?”
“真的。”陆雁书说。
应真潇:“可是陆雁书,事情不是这样的。它不会怪我,我也不会怪我自己,我只是感到难过。”
怎么会不难过呢?她以为雁断只是消失了,或者是顺着水流飘到哪里,可是镜妖说,它保护她,保护她的尊严,直到最后一刻,并甘愿为此耗尽所有的灵光。
她明知它没有智性、没有意识,就像临死前拼命分泌肾上腺素,试图逃出生天的身体,可还是忍不住难过。
愁思无由无状,扫不去,拂还来。
不就是几滴血,她想,给那些妖怪不就好了,她每年都献血,不过是几滴血而已,有什么可稀奇的。
把这点血液给祂们,然后祂们会敬畏神器的威光躲得远远;不久后,她的父亲母亲和舅舅,就会冒着生命危险,下河捞雁断,他们会捡到它,然后把它带回她身边的。
三界河炁流紊乱,对于寻常神明而言也是禁区,但她的家人就是去了,她父王游到地底深渊前,红着眼想往里跳,是她舅舅拼命抱着他,才把他拽了回来。
舅舅说,她丢了弓,难道你还想让她没了父王吗?
应真潇哽咽了一下,但是没哭。
“那就多抱一会儿。”陆雁书说:“抱抱就不难过了。”
应真潇:“陆雁书,我们做吧。”
陆雁书:?
他立马把应真潇放到沙发上:“你喝多了。”
“我知道啊。”应真潇眼神迷茫,一副好像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好像不知道的样子,伸手解他的西裤纽扣:“只是喝了一点,没醉。”
陆雁书:……
他起身退了两步,神色紧绷,耳尖微红,颇有些狼狈。
应真潇踉跄着从沙发上下来,继续大放厥词:“你是担心没套吗?我不介意,如果你很介意,可以外卖点个避孕套,我可以等。”
大人们的拉扯引起了小崽的注意,他咕噜咕噜地滚过来,往前点,分明没有任何表情,或是颜色的变化,陆雁书却无端从光溜溜的蛋上,看出某种纯真无邪的好奇来。
似乎又只是他慌乱的错觉。
陆雁书:……
他无话可说,往厨房走的身影紧绷而狼狈:“我去给你倒杯水。”
等陆雁书端着水回来时,刚才还叫嚣着的应真潇,已经坐在沙发上,垂着头,脑袋一点点地睡着了,满脸疲态。
陆雁书松了一口气,把水放在一边,把着应真潇的肩膀,将她放倒在沙发上,随后盖上沙发上的毯子,动作轻柔,表情严肃。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走进厨房,灌了两大杯冰水,神情冷峻。
小崽滚到厨房门口,抬着头,好像很担心他;陆雁书走出门,把它捡起来,轻轻摸了摸。
他总觉得小家伙很亲近,大概是因为小家伙和陆雁锦走得近,确实也乖巧礼貌,让他下意识地把它当成陆雁锦那样的小孩子看。
……
次日一早,应真潇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打着哈欠从沙发上爬起来,挠了挠鸡窝似的脑袋,按掉闹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