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4集:白玉牌坊下的赌约(第3页)
“你要反悔?”月飞的剑横在墨尘身前,星纹在剑身上亮得刺眼。
墨尘的短刀出鞘时,发出声极轻的嗡鸣,像是玉碎的声音。“赌局照旧。”他刀尖指向拱门外的火光,那里的黑气正变得浓稠如墨,“但阿瑶不能去,噬魂鼎需要混血魂魄做‘粘合剂’,她是骨煞布下的最后一步棋。”
雅玲突然明白过来,灵玉在她掌心转出个圆晕。“你早知道阿瑶会出现?”她想起玄水城那些偷偷给俘虏松绑的手,想起墨尘水幕里那个啃咬铁链的老者,“从我们踏入腐骨隘口开始,你就在布局?”
墨尘的短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在渠水的瞬间,水面突然升起座由水组成的桥,通往炼鼎广场的地下入口。“我赌你们不是骨煞说的‘天界走狗’。”他的血顺着指缝滴落在白玉刀鞘上,晕开朵暗红色的莲花,“就像三百年前,我赌魔帝不会真的毁掉五界。”
桥对岸传来鼎沸的人声,夹杂着骨煞粗哑的咆哮:“墨尘那老东西,肯定带了奸细进来!把所有奴隶都锁到鼎边,今晚必须炼成‘噬魂丹’!”
肖飞将捆仙索缠在手腕上,金光顺着绳索爬上他的指尖:“赌局开始了。”
月飞的剑穗扫过水面,激起的涟漪里映出三人的倒影,在水纹中扭曲、重叠,最终化作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若你输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白玉牌坊做墓碑,倒也体面。”
墨尘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圈,鲜血在刀身上画出道诡异的符纹。“若我赢了,”他率先踏上水桥,素色长袍的下摆被热气吹得猎猎作响,“希望仙官们记得,魔界不全是骨煞之流。”
水桥在他们身后缓缓消散,渠水重新变得滚烫。阿瑶从阴影里探出头,看着那道素色的背影消失在火光中,手里紧紧攥着那枚嵌着莲子的玉佩。绷带叔的手落在她头顶,掌心粗糙却温暖,像玄水城冬天的暖阳。“墨先生每年都去青禾村,”他的声音含糊不清,绷带下的嘴角却带着笑意,“说是给荷塘送新的莲子。”
炼鼎广场的火光染红了半边天,青铜鼎的影子在城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像只蛰伏的巨兽。墨尘的短刀在人群中穿梭,刀光划过之处,奴隶们手腕上的铁链纷纷断裂。当骨煞的怒吼声从鼎顶传来时,他正站在鼎身的阴影里,用刀鞘敲击着块不起眼的墙砖——那里有个莲花形状的凹槽,与渠壁上的刻痕一模一样。
肖飞的捆仙索在广场上空织成金光巨网,将扑来的尸傀尽数罩住。月飞的剑刺穿了三个尸傀的头颅,星纹在剑身上流转不息。雅玲的灵玉悬在鼎口,玉坠透出的光在黑气中凝成朵小小的白莲,那些被黑气缠绕的俘虏,皮肤下的灰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墨尘的短刀终于插入墙砖的凹槽,整座广场突然剧烈震动。青铜鼎下的地面裂开道缝隙,露出里面嵌着的三生石——石头上刻满了符文,正随着黑气的流动微微发光。“这就是噬魂鼎的核心!”他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素色长袍被鼎口喷出的气浪掀得鼓起,像只即将展翅的白鹤,“骨煞要用它逆转往生,让魔帝残魂吞噬五界魂魄!”
骨煞的骨爪穿透墨尘的肩膀时,他正用手指抠着三生石上的一道裂纹。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渗入石缝,那些符文突然开始闪烁,发出玉石俱焚般的光芒。“三百年前没护住的,”他望着鼎口那些重新睁开眼睛的俘虏,“今天总要护住些什么。”
肖飞的捆仙索突然收紧,将骨煞牢牢捆在鼎身。月飞的剑刺穿了骨煞的心脏,星纹在剑身上爆发出最后的光芒。雅玲的灵玉落入墨尘手中,玉坠与三生石碰撞的瞬间,整座黑曜城的火光突然熄灭,只剩下鼎底那朵缓缓绽放的白莲,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天亮时,玄水城的白玉牌坊下多了个新的刻痕,是朵刚刚绽放的莲花。肖飞望着那些拆毁头骨城墙的魔兵,他们正用碎石在广场上砌一座无名碑。月飞的剑插在碑前,剑穗上的星纹映着晨光,在地上画出道金色的线,一头连着魔界的土地,一头指向人间的方向。
雅玲将墨尘留下的半朵莲放在碑顶,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她忽然想起墨尘临终前的话,那些被锁灵线绣在枯莲边缘的露珠,原来不是留恋过去的生机,而是在孕育新的希望。
碑前的泥土里,两颗莲子正悄悄发芽,一颗带着魔界的黑,一颗沾着人间的土,根茎在地下紧紧缠绕,像是两个世界终于握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