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公子越 作品

第515章 《1939》(纯剧情章不喜勿订)

银幕的亮起,吸引了每一个人的注意。抗联营地,夜晚。

镜头从夜色开始,影院里,众人听着长白山的寒风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从林间呼啸着劈过。

厚重的积雪覆盖了整个营地,月光在雪面上映出冷冷的银辉。

此时一个用棉被裹着的遗体,被四名受伤的士兵缓缓抬过营地中央。

每一步都陷进雪地,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火把的光忽明忽暗,映得他们的脸更加憔悴,眼神却死死盯着前方,没有一个人说话。

风里仿佛混着血腥味

营帐内,昏黄的煤油灯摇曳。

周团长站在一张破旧的地图前,双手撑在桌面上,掌心因紧握而渗出细汗。

帐篷里站着不少战士。

有人胸口缠着厚厚的血布,渗出的血早已被风干成硬壳;

有人少了一只臂膀;

有人脚上只裹着马皮和破布,血迹渗出,冻得青紫。

棉衣早已破烂,露出的棉花被寒风吹得乱飘。

空气中弥漫着焦煳的油布味和血腥味,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周团长沙哑开口:

“谁还能走得动,出去一趟,把信送出去?”

“.”

在吴宸简单的镜头远近刻画下,刚战斗完的紧迫的画面已经跃然于众人眼前,从这个帐营内,众人得知此时四个传令兵已经陆续出发了,然而没有回声。

而眼前这支抗联部队已经被日伪军包围,这群人是即将面临生死抉择的战士.

因为命令送不出去,不仅他们这整支抗联部队就会被这股铁桶似的日伪军包围吞没,在他们后面的那几支也会遭遇相同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队列中走出,显得格外突兀。

黄小山,年仅十六岁,军装还显得宽大,腰间的皮带勒得紧紧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报告!我去,我是这里最后一个传令兵了,团长,必须是我去”

帐篷里瞬间响起一阵反对声。

“胡闹,这小子才入伍几天啊,这个任务轮不到你”

“站回去,我们来。”

众人脸上写满了不忍。“我年轻,我跑得快,而且我是传令兵,你们都不是,按照军令,这事就该我来.”

黄小山抬起倔强的眼眸。

“团长,这事不能由小山雀啊,他都还没送过信.”

周团长的手指死死按在桌上,额头青筋暴起。

他望着黄小山,眼里有痛苦。

就在这时,魏三炮推开帘布走进来,满身都是未擦净的枪油味,脸上带着血迹和风霜。

“这事不能让他一个人去?他才多少经验?前面四个兄弟没回来,他一个娃娃出去,就是去送死!”

声音像雷一样炸响,压得帐篷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周团长:“老魏”

魏三炮打断,一把夺过信封:“这事我接!我带着他一块儿走!”

帐篷内有人急了:“魏三炮!你疯了吗?!你到现在多久没休息过了不行,让我们来。”

“你们能不拖累他就不错了,现在要送得出去,得有人掩护他!我在前给他探路,他跑在后!一个死不了,两个就都得活,而且他是我徒弟,这个任务交给我.”

魏三炮的毒舌一如既往,但是却没有人吐槽。

帐篷外,风声呼啸,雪粒打在帆布上发出啪啪的声响。

周团长沉默了很久,手中的信封被汗水浸湿,指尖轻轻颤抖。

终于,他缓缓伸出手,把那封决定几支部队生命的信交给魏三炮。

魏三炮接过信时,指节青白,用力得像要把它刻进血肉。

帐篷门口,夜风灌入。

黄小山看着魏三炮,眼神里夹杂着紧张、恐惧、又带着一种不可退缩的倔强。

魏三炮只是用力点了点头,像是做出一个沉甸甸的誓言。

远处的山林里,传来日伪军巡逻的脚步声。

“好紧张,他们两个要出发了吗?”

“真的是一镜到底,我已经完全集中了两人的身上.”

“.”

后面的观众们已经小声在讨论,不由深呼吸起来。

“环境、声音,镜头”

张艺某看着格外仔细,细细分析着,简单的一些画面勾勒和声音突出,就让整个画面气氛陡然起来了。评委们也忍不住嘀咕。

“前两天看的感觉和今天又不一样了”

“镜头的压迫感很强,今天重看,感觉更强了。”

“.”

而此时,画面已经来到了营地外,夜更深了。

几个带伤士兵们正在为即将出发的两人准备硬得咬不动的干粮,气氛沉闷到极点。

魏三炮坐在一块冻得发白的石头上,低头一遍遍擦拭着手枪,枪油在指缝间闪着微光。

黄小山半跪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整理干粮袋,双手抖得厉害,几次都系不好袋口。

汗珠顺着脸颊滑下,在寒风中立刻凝成冰晶。

他抬头看着魏三炮,眼神像个孩子,又像一个硬生生被推上战场的小战士。

“师傅.你们都教过我了,我知道怎么当传令兵。”

黄小山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魏三炮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抬头,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把小山的干粮袋打了个结。

“那就好。”

“不过今天,我得教你一个以前没教过你的东西。”

黄小山愣住,眼神中透着一丝疑惑和惶恐。

“是什么?”

魏三炮看着手中的枪,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传令途中,别回头。”

风声此刻突然加大,仿佛回应着这句话的重量。

黄小山呼吸一滞,盯着魏三炮:“为啥?”

魏三炮缓缓起身,拍了拍他稚嫩的肩膀,那手掌厚重又粗糙。

他直视着小山的眼睛。

“因为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必须一直向前。”.

声音哽住了一瞬,随即变得更硬。

“我们已经输不起了。再败的话.就没人能再站起来了。”

黄小山低下头,牙齿咬得发颤,手指攥进了掌心。

魏三炮突然笑了笑,那是战场老兵特有的苦涩笑容:“娃娃,别觉得传令兵是个小活儿。制敌、围困、救兄弟,有时候就靠这一封信。”

他拍了拍信封。

“走吧.”

两人的背影,一个高大如铁,一个瘦小却倔强,迈步踏入这密林雪地,后方受伤的众人在其余人的相互搀扶下起身。

雪花静静飘落,仿佛天地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呼啸的寒风掠过枯枝。

黄小山和魏三炮一前一后,身影像两道幽灵,在林中悄无声息地穿行。

他们的军靴一踩进雪地,就迅速被厚厚的雪盖住,只留下一行细长的脚印蜿蜒向前。

魏三炮走在前面,动作敏捷,像一头熟悉这片密林的老豹。

每走几步,他就会低身贴近雪地,伸手触摸脚印和碎枝,像在聆听大地的脉搏。

黄小山紧跟着,虽然年轻,却努力模仿师傅的动作,尽量不发出声响。

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犬吠声,凄厉而急促。

风中,隐约夹杂着日伪军的喊声和脚步声,由远及近。

树梢上的积雪抖落下来

魏三炮猛地停下,手一挥,示意趴下。

黄小山心跳狂乱,立刻扑进雪中,冰冷的触感透过棉衣钻进骨髓。

他屏住呼吸,眼睛睁得大大的,只看到魏三炮俯身在前,手指轻轻竖起,示意“别出声”。

探照灯的白光在林间晃动,像无数锋利的剑刃切割着夜色。

几名日伪军带着猎犬,缓缓逼近。

雪地在他们脚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魏三炮手掌在雪地上轻轻拍了两下,这是传令兵之间约定的暗语——“分散,等我信号。”

黄小山心头一紧,微微点头。

魏三炮慢慢挪动身体,像一条伏地的雪狐,悄然滑向另一棵大树后面。他摸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捏在手里,屏息凝神。

日伪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猎犬的鼻子在空中嗅着,低低地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