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禁制噬灵
蓝毛灵鼠的身影如一道幽蓝闪电，贴着凝丹境高手的脚踝掠过。它前爪凝聚着三寸幽芒，正欲刺入对方丹田气海——那里是丹药之力流转的枢纽，也是李江方才以凌虚剑火焰灼烧时，对方灵力波动最紊乱的地方。
可就在爪尖即将触碰到玄色长袍的刹那，高手腰间悬挂的青铜令牌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血光如蛛网般蔓延，瞬间织成一道半透明的血色屏障，将蓝毛灵鼠裹在其中。
“吱！”尖锐的痛呼撕裂战场。
血色屏障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符文，这些符文竟如活物般蠕动，化作无数细小的血蛭，疯狂啃噬着蓝毛灵鼠的灵力。
不过瞬息之间，灵鼠周身蓬松的蓝毛便黯淡下去，原本灵动的眼珠也蒙上了一层灰翳。
“灵鼠！”李江瞳孔骤缩。
方才他正以凌虚剑的离火之力，在凝丹境高手左臂划出一道焦黑伤口，迫使对方运转丹药之力压制灼伤。
这正是灵鼠偷袭的最佳时机，却没料到对方身上竟藏有如此阴毒的禁制。
那凝丹境高手发出一声冷笑，左手屈指成爪，不顾臂上火焰灼烧，反向蓝毛灵鼠抓去：“区区灵兽也敢放肆，今日便让你形神俱灭！”
他掌心腾起一团深紫色的丹火，显然是要将灵鼠连带着那道禁制一同炼化。这丹火与寻常丹火不同，隐隐泛着尸腐之气，分明是用邪门手段炼制的毒丹所化。
沐瑶的古琴声骤然转急。七弦震颤间，无数肉眼难见的音刃如暴雨般射向高手面门。她明知这些音刃无法伤及对方根本，却只求能迟滞其一瞬——可高手头也未回，仅凭护体罡气便震碎了所有音刃，抓向灵鼠的手掌毫不停歇。
“滚开！”李江目眦欲裂。
他猛地将凌虚剑插入地面，剑身上的离火骤然暴涨，化作一道火墙拦在高手身前。
同时双手结印，体内聚灵境中期的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竟硬生生催生出三道土黄色的岩刺，从高手脚下破土而出。
这是他方才激战中悟得的新术——以离火扰乱对方感知，再借大地灵力发动突袭。可凝丹境高手毕竟修为高深，脚尖在岩刺上轻轻一点，身形便如鬼魅般横移三尺，避开火墙与岩刺的同时，手掌已距灵鼠不足半尺。
蓝毛灵鼠在禁制中拼命挣扎，小小的身躯爆发出最后的灵光，试图撕裂血网。但那血色符文仿佛拥有吞噬之力，每一次冲击都只会让它的灵力流逝得更快。它绝望地看向李江，眼中竟闪过一丝人性化的决绝，似乎想自碎灵核换取一线生机。
“不准！”李江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他做出了一个让沐瑶失声惊呼的举动——竟主动震碎了左臂两道经脉，借经脉断裂的剧痛强行压榨出三倍灵力，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撞向凝丹境高手的侧身。
“找死！”高手没想到李江竟如此疯狂，仓促间回掌相迎。
两掌相交的刹那，李江只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涌来，仿佛撞上了一座移动的山岳。右臂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鲜血顺着指缝疯狂涌出。
但他终究是争取到了那关键的一瞬。借着碰撞的反作用力，李江顺势扑到血色屏障前，左手按在屏障之上。离火顺着他的掌心涌入，与那些血色符文激烈碰撞，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啊——”符文被离火灼烧，竟反哺出刺心的剧痛，同时传递给凝丹境高手。
他闷哼一声，抓向灵鼠的手掌出现了刹那的停顿。
“就是现在！”李江右手闪电般探出，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聚着一缕微弱却异常凝练的金光——这是他从凌虚剑中剥离出的一丝本源之火，也是唯一能克制邪祟的力量。
金光点在屏障之上，那些疯狂蠕动的血蛭状符文竟如冰雪遇阳般消融。
“破！”随着李江一声暴喝，血色屏障终于裂开一道缝隙。
蓝毛灵鼠看准机会，用尽最后力气钻了出来，重重摔落在地，浑身蓝毛已变得黯淡无光，连呼吸都微弱下去。
“卑鄙小人！”凝丹境高手又惊又怒。
他没想到李江竟能破掉自己赖以保命的“血噬禁”，更没想到对方为了一只灵兽，竟不惜自毁经脉。
怒极之下，他周身丹药之力疯狂运转，深紫色的丹火凝聚成一条毒蟒，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李江后心。
此时李江正俯身查看灵鼠伤势，根本来不及回身。沐瑶的琴音已拔高到极致，七弦同时崩断两根，总算在毒蟒身前织出一道音墙。但音墙仅支撑了一息便轰然破碎，毒蟒去势不减，腥臭的气息已扑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李江突然感受到体内有什么东西碎裂了。
不是骨骼，也不是经脉，而是某种无形的桎梏。
方才强行催谷灵力、震碎经脉、以精血催动本源之火……一系列超越极限的举动，竟让他触摸到了聚灵境中期与后期之间的那层壁垒。
更奇妙的是，在救下灵鼠的刹那，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明悟——力量的真谛，从来不是一味强冲，而是懂得守护。
“原来如此……”李江喃喃自语。
体内原本紊乱的灵力，竟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澄澈。那些因经脉断裂而溢出的灵力，不再是无序的洪流，反而如百川归海般，朝着丹田气海汇聚。聚灵境中期的瓶颈，在这股新生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一般破碎。
他没有刻意去引导，只是本能地抬手，凌虚剑仿佛感受到主人的蜕变，自动从地面飞回手中。剑身上的离火不再是狂暴的赤红，而是化作温润的金芒，缠绕在剑刃之上。
“这是……”凝丹境高手瞳孔骤缩，他从李江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那分明是聚灵境的灵力波动，却比寻常聚灵境后期强横数倍，隐隐竟有了触摸大圆满的迹象。
李江没有给对方过多思考的时间。他手腕轻抖，凌虚剑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金芒所过之处，那道毒蟒状的丹火竟如遇到克星般迅速消融，连一丝烟都未留下。
“不可能！”高手失声惊呼。
他这毒丹之火乃是以百种毒物炼制，寻常火焰只会让其愈发炽烈，怎会被如此轻易化解？
李江没有答话。他此刻的心境已截然不同。突破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了丹药之力的流转轨迹——那些看似完美的循环中，藏着一丝极细微的滞涩，那是邪道丹药强行提升修为留下的隐患。
而凌虚剑的金焰，恰好能放大这种滞涩。
“凌虚·破妄！”李江低喝一声，剑势陡然加快。
金芒如细雨般洒落，每一道都精准地刺向高手身上丹药之力流转的滞涩点。
起初高手还能凭借修为硬抗，但随着金芒不断侵入，他体内的丹药之力开始出现紊乱，深紫色的丹火忽明忽暗，显然已难以控制。
“沐瑶！”李江扬声道。
沐瑶心领神会。尽管断了两根琴弦，她依旧以指为弦，弹出一道清越的音波。
这道音波不再是攻击，而是如清泉般涤荡着战场，让李江的心神愈发凝练，也让凝丹境高手本就紊乱的灵力更加躁动。
蓝毛灵鼠趴在地上，看着场中局势逆转，虚弱地摇了摇尾巴。它从李江身上感受到了温暖的力量，知道自己的主人，此刻正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凝丹境高手终于感到了恐惧。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丹药之力，在对方的金焰面前竟如纸糊一般脆弱。再这样下去，不等对方击杀自己，体内的毒丹便会率先爆开。
“今日暂且饶你们一命，来日必取尔等狗命！”高手咬牙道，周身爆发出一团浓郁的黑雾，显然是要遁走。
“想走？”
“留下吧！”
李江眼神一凝，凌虚剑金芒暴涨。
金焰如附骨之疽般追入黑雾，只听黑雾中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后便没了声息。
待黑雾散去，原地只留下一枚焦黑的令牌，正是方才触发“血噬禁”的那枚青铜令牌。
李江没有去捡那令牌，而是迅速回身来到蓝毛灵鼠身边。他小心翼翼地将灵鼠抱起，渡入一道温和的灵力。灵鼠舒服地眯起眼睛，蹭了蹭他的手掌，原本黯淡的蓝毛渐渐恢复了一丝光泽。
“没事了。”李江轻声道，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方才突破的瞬间，他不仅感受到了力量的提升，更明白了守护的意义。
这只看似不起眼的灵鼠，早已不是单纯的灵兽，而是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
沐瑶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左臂渗出的鲜血，眉宇间满是担忧：“你的经脉……”
“无妨。”
“只是震碎了浅表经脉，休养几日便可痊愈。倒是你的琴……”
李江笑了笑，运转新突破的灵力查看伤势。
沐瑶低头看了看断弦的古琴，摇了摇头：“琴弦断了可以再换，只要人没事就好。”
她顿了顿，看向李江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惊叹：“你刚才突破了？聚灵境后期？”
“不止。”
“我离聚灵境大圆满，只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