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被人欺负的可怜炮灰十一
雪后初晴,阳光像碎金一样铺在养老院的院子里。林墨的鼻尖冻得通红,却还抱着苏瑶不肯松手。苏瑶的脸埋在他胸口,围巾扯得歪歪扭扭,露出通红通红的耳尖。王大爷的快门“咔嚓咔嚓”连响十几下,活像要把这一幕刻进底片里。
“行了行了,再拍就成纪录片了!”江思年笑着走过来,把两人往屋里推,“饺子要凉了,奶奶喊你们回去吃头锅。”
食堂里,长桌已经摆得满满当当。奶奶正把最后一盘饺子端上桌,白汽在她老花镜上蒙了一层雾。张奶奶和李爷爷并肩坐着,面前各放了一小盅烫好的黄酒。李爷爷把二胡立在桌边,琴盒上贴着红纸剪的“福”字。
“来来来,先吃元宝,再吃元宝菜!”奶奶用筷子点了点饺子,“谁吃到包硬币的,今年最走运。”
林墨夹起一个饺子,咬了一半,脸色忽然古怪。他从嘴里掏出一枚崭新的五角硬币,举到灯下晃了晃:“看来今年得先成家再立业。”一句话把苏瑶闹了个大红脸,惹得满桌哄笑。
窗外,雪又开始飘。父亲坐在奶奶身边,给她碗里添醋:“妈,您慢点,别噎着。”奶奶拿筷子敲他手背:“我牙口好着呢。”却到底没再夹第二个,只把饺子推给江思年,“你吃,长个儿。”
江思年低头咬了一口,酸菜混着猪肉的香气在嘴里炸开,烫得他直吸气。父亲看着他,忽然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江思年愣住,嘴里含着半只饺子,眼眶却先热了。
饭后,老人们围炉打起了纸牌。苏瑶和林墨被张奶奶拉去当“军师”,两人头碰头挤在一张小马扎上,手里各捏一把瓜子,时不时互相偷瞄一眼,笑得像两只偷了腥的猫。江思年搬了张板凳坐在父亲旁边,看炉火把父亲的侧脸映得通红。
“开春后,厂里说让我常驻这边的办事处。”父亲拨弄着火钳,声音低低的,“以后每周都能回来看看。”
江思年手里的瓜子壳“啪”地裂成两半。他低头嗯了一声,肩膀却悄悄松下来。父亲从口袋里摸出个铁皮盒子,打开是几块酥糖:“路上买的,你小时候最爱吃。”
糖纸在掌心窸窣作响,江思年剥开一块塞进父亲嘴里,又剥一块自己含着。甜味从舌尖漫到喉咙,像一条温热的河。
正月十五,养老院挂起了红灯笼。林墨和苏瑶的“小房子”计划正式动工——其实就是在向日葵田边搭间玻璃暖房,老人们冬天能进去晒太阳。开工那天,王大爷举着相机全程跟拍,非说将来要剪成《向日葵养老院的春天》。
“地基得挖深点,”林父戴着安全帽,手里拿着卷尺比划,“这片地原先是个池塘,土质松。”李爷爷坐在轮椅上指挥:“再往左十公分,对,那儿风水好。”张奶奶和苏母搬着小板凳在田埂上绣花,时不时抬头喊:“慢点慢点,别磕着腰!”
江思年蹲在地上拌水泥,裤腿卷得老高,露出一截晒得黝黑的脚踝。父亲把水管拖过来,水柱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彩虹,溅了江思年一脸。他甩甩头,水珠飞出去,正好落在苏瑶的围巾上。苏瑶尖叫着跳起来,林墨趁机把一团水泥抹在她鼻尖,两人闹作一团。
三月,向日葵育苗盘里钻出第一片嫩芽。林墨每天蹲在暖房门口记录生长日记,苏瑶给他递尺子,两人头挨着头量苗高,呼吸交缠在一起。江思年路过时,听见林墨小声念:“今天长了0.3厘米,瑶瑶,你说它是不是知道我们要结婚了?”
婚礼定在夏至前一天。向日葵田已经高过人头,花盘像无数张笑脸。老人们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准备:张奶奶带着苏瑶绣嫁衣,李爷爷把二胡擦得锃亮,王大爷则负责用向日葵做拱门——他连夜学了插花,结果第一版被张奶奶嫌弃“像鸡毛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