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冰瑶 作品

现代被人欺负的可怜炮灰十五

大暑的太阳把花田晒得发烫,向日葵的花盘垂着沉甸甸的脑袋,花瓣边缘卷成了波浪。暖房里的吊扇慢悠悠转着,猫崽们全挤在竹篮里打盹,小金把爪子搭在小紫背上,小花的尾巴缠在竹篮沿上,像个松松的蝴蝶结。小向阳光着脚丫在凉席上跑,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低头看见朝阳正抱着他的拖鞋啃,鞋面上沾着圈向日葵花粉,像给拖鞋戴了个金镯子。

“阳阳的鞋!”苏瑶笑着把猫崽抱起来,小家伙却扭着身子往拖鞋扑,爪子扒着鞋带荡秋千。白猫从花田回来,嘴里叼着片大荷叶,轻轻放在凉席上,荷叶上的水珠滚来滚去,被吊扇吹得晃出细碎的光。小向阳扑上去把荷叶扣在头上,举着跑向猫崽们,荷叶边扫过竹篮,惊得小金弹起来,爪子勾住了小紫的尾巴尖,两只猫在竹篮里滚成一团,逗得大家直笑。

李爷爷提着水壶浇花,看见墙根的向日葵丛里有团黑影在动,走近了才发现是小花蹲在那里,前爪按着只蚂蚱,尾巴尖轻轻抖着像在数拍子。“这猫儿随你王大爷,爱蹲点拍照。”他刚说完,小花突然扑起来,蚂蚱却蹦到了他的草帽上,吓得他手一抖,水壶里的水洒在花上,溅起串小水珠,映得花瓣上的纹路像幅精致的画。小花蹲在旁边歪着头看,耳朵尖的缺毛处沾了点金黄的花粉,倒像特意点的胭脂。

傍晚收工,王大爷举着相机往暖房走,远远看见花田中央有团毛茸茸的东西在动。他悄悄绕过去,镜头里突然出现三只小猫——朝阳正趴在向日葵花盘上啃籽,晚霞蜷在薰衣草丛里打滚,星光则把自己塞进了个空花盆,只露出条尾巴在外面晃。“这仨捣蛋鬼,把花田当游乐场了。”他按下快门,忽然发现花盆沿上沾着圈紫色的绒毛,原是晚霞蹭上去的,倒像给花盆镶了圈花边。

暖房的灯亮起来时,江思年正蹲在竹篮边翻母亲的旧物。他从个铁皮盒里找出枚铜铃铛,上面刻着小小的向日葵图案,铃铛一晃,发出清清脆脆的响。“这是当年给厂里的猫戴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你妈说猫怕生,戴个铃铛好寻。”江思年把铃铛系在朝阳的项圈上,小家伙却不乐意,甩着脖子往白猫怀里钻,铃铛声叮叮当当追着它跑,惊得竹篮里的猫崽们全竖起了耳朵。

立秋那天刮起了凉风,向日葵的叶子开始泛黄,像被太阳晒褪了色。张奶奶把晒好的向日葵籽装在布袋子里,刚扎紧口,就被小金爪子勾住了袋角,拖着往竹篮跑,袋子在地上蹭出沙沙的响,撒了串金黄的籽。“这猫儿馋得紧。”她笑着去抢,小金却叼起袋子蹿上了木架子,蹲在最高层往下看,尾巴勾着架子边,像个守着宝藏的小海盗。白猫跳上去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小金才不情不愿地松了口,袋子掉下来正好落在小向阳怀里,他抱着袋子咯咯笑,往嘴里塞了颗籽,又往猫崽们嘴边递,弄得满手都是口水。

夜里落了场秋雨,早上推开暖房的门,看见花田上铺了层薄薄的白霜,向日葵的花盘上结着冰晶,像撒了把碎玻璃。林墨往火塘里添了块柴,转身发现月亮蹲在窗台上,爪子扒着玻璃看外面,哈出的气在玻璃上凝成团白雾,把它的影子晕成个毛茸茸的圆。“怕冷了?”他把月亮抱进怀里,小家伙却挣着往竹篮跳,原来猫崽们全挤在白猫肚子底下,像团攒在一起的毛球,月亮钻进去,毛球顿时鼓出个小尖角。

合作社的仓库里堆着新收的向日葵,金灿灿的花盘码成了小山。王大爷扛着相机进去拍,突然被什么绊了下,低头看见星光正趴在堆花盘上,四脚朝天啃籽,肚子鼓得像个小皮球。“这小捣蛋,把粮仓当床了。”他刚要去抱,星光却骨碌碌滚下来,从花盘堆里钻了个洞,只露出条尾巴在外面摇,引得王大爷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嘴里念叨:“这张能当故事集的封面,就叫‘花田小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