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被人欺负的可怜炮灰二十七
苏瑶端着竹筛从暖房出来时,正撞见蒲公英绒毛漫天飞的景象,筛子里晾着的野草莓酱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蒲公英的清苦漫开来。“慢些跑,别摔着。”她笑着喊,竹筛沿的露珠晃了晃,滴在草叶上,惊得藏在叶底的七星瓢虫慌忙爬开。
小向阳被绒毛迷了眼,揉着眼睛蹲下来,忽然发现脚边的三叶草丛里藏着颗鸟蛋,淡青色的壳上缀着褐色斑点,像被谁点了几滴墨。“江哥哥你看!”他刚伸手想去碰,就被孤狼用头轻轻顶开,狼崽们凑过来嗅了嗅,最小的那只伸出舌头想舔,被孤狼一爪子按住了后颈。
“是绣眼鸟的蛋呢。”江思年认得这种鸟,去年春天它们总在紫藤架上筑巢,“别碰,鸟妈妈该着急了。”他找了片梧桐叶盖在蛋上,叶缘的锯齿正好围成个小窝,白猫跳过来用爪子把叶边压实,红铃铛叮当响,像是在帮忙站岗。
王大爷举着相机蹲在旁边拍个不停,忽然“哎哟”一声——不知何时爬来的蜗牛正顺着他的裤腿往上爬,壳上还沾着片野草莓花瓣。“这小家伙也来凑热闹。”他小心翼翼把蜗牛挪到三叶草上,蜗牛立刻伸出触角,慢悠悠爬向那颗鸟蛋,倒像是来守护的。
张奶奶挎着竹篮从菜畦那边走来,篮子里装着刚摘的樱桃番茄,红得像小灯笼。“李爷爷在找他的老花镜呢,说是掉在向日葵地了。”她往花丛里瞅了瞅,忽然指着蒲公英丛笑,“在那儿呢!”
众人望去,只见李爷爷的老花镜正挂在蒲公英的绒毛球上,镜片上沾着两颗露珠,像给绒毛球戴了副小眼镜。孤狼轻轻一跃,用嘴叼起眼镜框放在江思年手里,镜片反射着阳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狼崽子成精了!”王大爷举着相机连拍几张,“就叫‘蒲公英眼镜店’,准能上杂志。”李爷爷拄着拐杖走过来,接过眼镜擦了擦,往鼻梁上一戴,忽然指着天空笑:“你们看那云,像不像去年苏瑶织的兔子围巾?”
天上的云确实蓬松松的,拖着长长的尾巴,被风一吹,慢慢变成了小羊的模样。小向阳拽着苏瑶的衣角跑:“我要给云织件小毛衣!”苏瑶笑着从竹篮里拿出毛线团,天蓝的线在风里飘,倒真像给云搭了条小围巾。
江思年蹲在向日葵嫩芽边,发现昨夜的雨水把泥土泡得软软的,有颗新种子顶破了壳,露出米白色的芽尖。他想起母亲日记里写的:“种子破土时,会哼很轻的歌。”他把耳朵贴在地上听,果然听见细微的“沙沙”声,混着远处李爷爷的二胡声,像支温柔的曲子。
白猫忽然对着花田深处竖起耳朵,红铃铛绷得笔直。孤狼也警觉起来,尾巴压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王大爷举着相机慢慢靠近,只见薰衣草丛里卧着只刺猬,背上扎满了紫色花瓣,像穿了件花衣裳。它大概是被刚才的喧闹惊醒,缩成个刺球,滚了两下,滚出三颗野草莓。
“这是陈叔养的那只吧?”张奶奶认得,去年陈叔用竹篾给它编过窝,“准是闻着草莓酱的香味来的。”苏瑶从筛子里舀了勺草莓酱放在叶子上,刺猬犹豫了会儿,慢慢展开身子,伸出粉红的舌头舔起来,背上的花瓣抖落几片,落在酱上像撒了糖。
小向阳蹲在刺猬旁边,数它背上的刺:“一、二、三……好多呀!”刺猬忽然打了个哆嗦,原来有只狼崽好奇地凑过来,用鼻子碰了碰它的刺,被扎得往后一缩,引得大家直笑。孤狼走过来,用爪子把狼崽扒拉到一边,自己则趴在刺猬旁边,像在给它当保镖。
江思年翻着母亲的日记,看到夹在里面的一张旧照片:母亲蹲在向日葵田里,怀里抱着只刺猬,脸上沾着黄色的花粉。照片背面写着:“小满,遇刺猬,分了半块麦饼。”他忽然觉得,这些小动物就像时光的信使,把过去的温暖一点点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