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冰瑶 作品

现代被人欺负的可怜炮灰三十四

秋末的雨总带着股钻心的凉,林小满刚把晒在阳台的毛衣收进来,就看见梧桐猫正把三只小猫崽拢在怀里。黑的那只最调皮,总从母猫怀里钻出来,踩着花斑猫的尾巴往栏杆上爬,被梧桐猫一爪子按回去时,还委屈地喵呜叫,声音细得像根棉线一样。

“墨墨又捣乱了。”林小满把毛线团滚到猫窝边,花斑猫老大立刻扑上去抱住,爪子勾着线团转圈圈,倒把老二老三都引了过来。梧桐猫蹲在旁边舔爪子,琥珀色的眼睛望着窗外飘飞的梧桐叶,忽然纵身跃上窗台,尾巴尖精准地勾住片打转的叶子,轻轻放在墨墨头顶。

母亲端着刚熬好的鱼汤走过,看见满阳台的猫毛直皱眉:“明天该大扫除了,你爸说要给阳台装个纱网,省得这些小家伙往外窜。”话虽如此,她还是往碟子里倒了半碗鱼汤,看着梧桐猫小心翼翼地舔食,忽然伸手碰了碰它的耳朵,“倒比小区里那些宠物猫懂事。”

梧桐猫像是受了鼓舞,叼起碟子里的小鱼干,居然绕过抢食的墨墨,径直放在林小满手心里。墨墨气得用爪子拍地板,却被老大一尾巴扫到旁边,花斑猫兄妹早就达成同盟,总合伙欺负最瘦小的黑猫。林小满把小鱼干掰成三段,刚放在地上,就见墨墨叼起最大的那块,窜到洗衣机顶上独享,引得另外两只在底下急得直转圈。

王奶奶的拐杖声从楼道传来时,三只小猫崽立刻竖起耳朵。老人家拎着个铁皮盒站在阳台门口,盒子里装着新晒的小鱼干,还冒着淡淡的烟火气:“昨天你王爷爷钓鱼回来,特意挑了些小的晒给猫崽们。”她往猫窝里撒了把鱼干,看着墨墨仗着体型小,从老大老二中间挤进去抢食,忍不住笑,“这黑猫性子倒像你小时候,抢起糖来眼睛都不眨。”

林小满忽然想起六岁那年,王奶奶给巷子里的孩子分麦芽糖,她踮着脚抢了最大的那块,结果被哥哥追着打了半条街。如今哥哥去外地读大学,阳台的竹椅上总空着一半,倒是梧桐猫常趴在那里晒太阳,尾巴垂下来刚好够着她写作业的书桌。

装纱网那天,父亲踩着梯子在阳台钻螺丝,墨墨非要往梯子缝里钻,被梧桐猫一口叼住后颈。母猫把它摁在猫窝里时,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警告声,墨墨委屈地缩成球,眼睛却还直勾勾盯着父亲手里的螺丝刀。林小满忽然发现,这只黑猫的眼睛不是纯黑的,在阳光下会透出点琥珀色,像掺了墨的蜂蜜。

纱网装好的第二天,墨墨就找到了新玩法。它踩着老大的背爬上纱网,爪子勾着网眼往外看,楼下的麻雀落在晾衣绳上,吓得它猛地弓起背,结果重心不稳摔进花盘里,溅了满身的泥土。梧桐猫舔它耳朵时,它还倔强地甩尾巴,把泥点甩了母猫一脸。

王奶奶来送腌萝卜时撞见这幕,笑得拐杖都歪了:“这小调皮,跟你王爷爷养的那只八哥一样,一天不惹事就浑身痒。”她从布袋里掏出个毛线球,“给猫崽们玩,我家小孙子织围巾剩下的,软和。”毛线球是淡紫色的,滚到猫窝边时,老大立刻抱着它打滚,紫色的线缠了满身,倒像穿了件花衣裳。

林小满把缠在猫毛上的线一点点解开时,忽然发现老大的爪子缝里卡着片干枯的梧桐叶——想来是昨天钻灌木丛时沾到的。她刚把叶子捏出来,就见梧桐猫纵身跳上窗台,对着楼下的梧桐树叫了两声。树底下,王爷爷正弯腰捡fallenleaves,竹篮里已经堆了半篮,大概是要回家烧火。

“王爷爷说梧桐叶烧火最旺。”林小满摸着母猫的背,忽然想起巷口那棵老梧桐,“等周末我们去看看老地方吧?”梧桐猫像是听懂了,用头蹭了蹭她的手背,尾巴尖扫过窗台上的琥珀手链,珠子在阳光下亮得像块融化的金子。